且有許多京都來的大夫都在隔離區中,有些大夫甚至一呆就是半個月,都未曾離開隔離區。
連其他郡縣的病患,都有打聽著想往德城隔離區來送的。
顏家並沒有憑白得了好名聲,京都大夫的名聲遠遠有超過顏家藥堂之勢。
“顏家的藥雖好,可是收費也貴呀!你想想米糧比金子還貴的時候,他要十斤米才給隔離一日,那些京都的大夫給看病開藥,都不要錢的!”
……
陸錦棠聽聞這些議論,微微含笑,“木蘭去打聽了許久,可探明他的來路了?”
喬木麵色有些著急,“師父昨日叫人送信回來,說她今日一早就能回。可直到這會兒,已經晌午了,卻還不見人,也未見消息送來……”
陸錦棠微微皺眉,“木蘭功夫過人,且辦事牢靠,不會有事的。”
喬木嗯了一聲,重重點頭,“婢子知道。”
一直等到了晚間,卻還不見木蘭的人影。
喬木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廊下團團亂轉。
陸錦棠也漸漸有些坐不住,木蘭是靠譜的人,不會沒事無故拖延,叫人為她擔心。
她說今晨回,到夜裏還不回,定然是遇上事情了。
“顏鈞一開始就暗示過我,他知道了我在暗地裏打探他,會不會是他做了什麼手腳?”陸錦棠暗自嘀咕。
秦雲璋見她心不在焉,不由握緊了她的手,“有心事?”
陸錦棠微微一愣,“你剛剛說什麼?我……我沒留神。”
“我說,疫情基本得控製,明日我會帶領官員去英武堂,拜祭逝者,而後我們便啟程回京。”秦雲璋又說了一遍。
陸錦棠緩緩點了點頭,“哦,也好。”
“你憂心忡忡的,可是有什麼事?”秦雲璋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如今,朕還不能叫你信得過嗎?有什麼事,還不願與我說?”
“沒有的事!”陸錦棠目光灼灼看他,“我若連你都信不過,還能信誰呢?不過是怕你誤會……”
“誤會什麼?”秦雲璋似笑非笑。
陸錦棠訕訕說道,“我看那胡商顏鈞,來得太巧,懷疑他不懷好意,所以命木蘭去暗中調查他。”
秦雲璋輕輕捏了下她的手,“何不一早告訴我,也好叫我派人替你去查他。”
陸錦棠微微皺眉,“木蘭昨夜遞消息說,今天就能回來,可至今未歸,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你莫擔心,我這就叫人去尋她。”秦雲璋起身去吩咐。
一直到深夜,陸錦棠才得到木蘭的消息。
“已經回了德城?那她為何不來見我?”陸錦棠狐疑看著廉清。
廉清撓頭,“木蘭她自己不肯回來。”
陸錦棠不由瞪大眼睛,“這是為何?”
“她許是生了病?”廉清猶疑說道,“可生了病也該告訴娘娘知道,娘娘也好為她醫治呀?不知這姑娘在顧慮什麼?”
“她現身在何處?她不肯回來見我,我去見她便是!”陸錦棠當即說道,未等木蘭的消息,她深夜未睡,一身衣裳都穿得好好的,隨時都要出門似的。
廉清看她一眼,有些遲疑。
秦雲璋放下書冊,從她背後走來,“廉清帶路,我與你同去。”
廉清這才答應,叫人備了馬車,他在前頭領路。
木蘭回了德城,卻把自己藏在德城城郊之地。
陸錦棠所乘馬車越走越荒涼,若不是秦雲璋在她身邊坐著,她甚至懷疑領路的廉清是假冒的呢!木蘭一個姑娘家,夜裏躲在這荒郊野外的做什麼?
陸錦棠心頭疑竇叢生,一行人卻在一個破敗荒棄的城隍廟外頭停了下來。
車夫正在取馬凳之時,喬木已經急不可待的跳下了馬車。
她跑在了陸錦棠的前頭。
還沒靠近城隍廟那破敗的木門,卻從門內嗖——飛射出兩隻飛鏢來。
兩隻柳葉形的飛鏢,當的釘在喬木的腳前頭。
喬木嚇了一跳,臉色僵硬的愣在那裏。
廉清等人立時提高警惕,以為有圈套。
“難道不是木蘭……”陸錦棠狐疑嘀咕。
秦雲璋卻微微皺眉,“定是木蘭。”
陸錦棠皺眉看他,“你如何知道?”
“以那飛鏢的力度,速度,以及角度,若是有心殺人,隻怕喬木命都沒了。”秦雲璋看著釘在喬木腳前頭的飛鏢,“這分明是提醒之意。”
“師父,是我呀,我是喬木!”喬木滿目擔憂,伸長脖子往破敗的城隍廟裏頭看。
月亮銀白的冷光灑滿這荒涼的城郊,卻是叫人看不清楚那殘破的廟中是何情況。
喬木抬腳邁過兩隻柳葉形的飛鏢,繼續往前走去。
廟裏卻傳來嘶啞的聲音,“站住!”
“木蘭,不管你是遇見什麼事兒了,都不能獨自扛著,我們既是尋來了,就必和你一同擔當。”陸錦棠沉聲說道。
喬木吸了吸鼻子嗓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是啊師父,你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娘娘不會不管你的!我也不會不管你的,我是你徒兒啊,你攔不住我的,便是你拿飛鏢打在我身上,我也要進去找你!”
說完她當真無所畏懼的往破廟裏走去。
陸錦棠垂眸一想,回頭對秦雲璋道,“讓廉清他們都在外頭守著,木蘭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進去看看。”
秦雲璋一把握住她的手,“我與你同去!”
廉清忽的上前一步,“我們尋到木蘭姑娘時,她就不肯與我們相見。獨自躲在這裏,怕是……”
“你們別進來!”木蘭嘶啞低沉的聲音從破廟裏傳出,“我怕是染了瘟疫了,你們躲遠一些!”
“瘟疫?”喬木一驚,“木蘭你沒聽說嗎?如今德城的瘟疫,已經被控製住了,娘娘還研製出了疫苗,好的人接種了疫苗,就再也不會得那瘟病了!即便是得了的人,在隔離區裏也已經都好起來了!沒事的……”
喬木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城隍廟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