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木蘭被人從井裏係上來

涼國使臣也早就被驚動了。

薩朗公主主動叫人過來搜查了院子。

人走以後,她和達那布將軍就坐在上房,一直打聽著外頭的動靜。

達那布豁然起身,提步向外走去。

“將軍!”公主猛喚了他一聲,“不是已經說好了,我們不幹預?”

達那布皺起眉頭,“末將隻是去看看。”

“你想看什麼?人還沒找到,你能看出什麼來?”公主錯步擋在門口。

達那布眉宇微凝,“看看那些禿驢,如何為難一個小婦人!”

“你看,你還是想幫她!”薩朗公主語氣不滿。

達那布悶聲道,“我能幫得上她什麼?不過是看個熱鬧罷了!再說,那丫鬟……”

“那丫鬟怎麼了?”薩朗公主見他欲言又止,不由問道。

達那布猶豫片刻,緩緩說道,“那丫鬟功夫實在不錯,若是被人害了,也著實可惜了。”

薩朗公主眯了眯眼睛,“就是惜才而已?”

“是!”達那布衝公主拱了拱手,從她身邊擠出門外,闊步往慧濟大師閉關的院子行去。

秦雲璋已經隱忍不住,想要和僧人動手。

陸錦棠隻好死死拉住他。

倒不是怕他受傷,更不是擔心他把僧人傷了。

若是傷了,倒也好說,隻是怕他控製不住體內那邪火,氣一上來,他把人給打死了……這可是寺廟,在這裏殺了僧人,見了血腥,明覺寺定要到聖上麵前告狀的呀!

襄王府如今已經是磨難重重,再不能雪上加霜了!

“雲璋,別生氣,幾個僧人而已嘛,不值當的動手。”陸錦棠緩聲安慰。

“王爺,王妃!”達那布有些生硬的口音,從人群外傳來,低沉渾厚。

京兆府的人立刻讓開一條路,讓他走上前來。

“可有找到人?”達那布說道,“這寺裏該裏裏外外都好好找上一遍!”

僧人一聽,臉色愈發難看。

陸錦棠見到達那布,忽而心頭一亮,她眼眸一轉,驚喜道,“對了,我聽說西北有獒犬,有貴族得了獒犬就會馴服作為獵犬,找獵物找人,都是好幫手?”

有馴服的藏獒做警犬的,不知這古代有沒有?若是有一隻,那就厲害了。

陸錦棠說完,偷偷衝達那布擠了擠眼睛,向他使眼色暗示。

達那布微微一愣,沉聲說,“正是!獒犬嗅覺極其敏銳,且極為凶悍,在西北,遇上了虎狼,隻要帶著獒犬就不必擔憂!成年凶悍的獒犬不懼虎狼!”

陸錦棠心下一喜,繼而問道,“不知將軍來訪,可曾帶了獒犬?”

“驛館裏就有一隻,乃是我大汗親自馴養出的,極其聰慧機敏,曾孤身一隻,突圍狼群!”達那布將軍說完,煞有介事的回頭對他的親衛道,“去,快馬回去驛館,把咱們的獒犬帶過來!憑著獒犬的嗅覺,它一下子就能嗅出人被藏在哪裏了!”

達那布話音落地,卻見為首的僧人麵色微變,“那麼凶悍之物,怎能引來佛門清淨之地?不妥不妥……”

“找人你們不叫找,尋了其他的法子,你又說不妥。我看這清淨之地,有了你們這些心腸歹毒的僧人,早就不幹不淨,汙穢至極!”秦雲璋說話間,一把扼住那僧人的脖子。

隻聽的僧人的喉骨,在他手指之間咯咯作響。

“雲璋。”陸錦棠不敢硬勸,他的功夫,沒一把把人掐死,已經夠忍耐了。

“找到了!”

被達那布派回驛館的人,還沒離開寺廟,便有一個小和尚忽然疾跑而來。

跑的他僧袍都亂了,“找到人了,不知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姑娘,還請王妃去認認吧?”

這邊剛要牽獒犬過來,他們就找到人了?

而且找到人的不是京兆府的兵丁,不是襄王府的侍衛,而是一個和尚?

陸錦棠臉上露出冷諷的笑意,但她並未多言,隻道,“人在何處?還請小師傅帶路。”

小僧人帶著人一路尋去,人竟在明覺寺牆外枯井之中。

木蘭被人從井裏係上來的時候,臉上幾乎已經沒有了人色。

她呼吸也極其微弱,嘴唇是烏紫的,整張臉頹敗沒有生氣。

“把人抬回院子裏。”陸錦棠知道,木蘭需要的是急救,她沒功夫和和尚們繼續糾纏,就算要問責,也沒有為木蘭保命重要。

廉清和京兆府的人卻沒有罷休,包圍著寺廟僧侶,詢問何人出過寺,為何人會在寺外邊角的枯井之中,這小和尚又是如何發現她的……

“你們都等在院子裏,任何人不要進來打擾。”陸錦棠把所有人都擋在了門外,連秦雲璋都不例外。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她和木蘭。

她取出銀針捏在手中。

救急最好的針法,是陸氏十三針。

陸氏十三針,雖隻有十三針,但根據行針次序的不同,也可謂變化無窮。

每一針都要拿捏的急準,入針深淺,間隔長短,皆有講究。

陸錦棠必須讓自己全神貫注,出不得半點疏漏。

十三針行完,她大汗淋漓,緊繃的神經,也幾乎耗盡了她的精力。

待她收好針,幾乎沒有力氣喊寶春進來幫忙了。

她隻好倚著床頭,坐在腳踏上,一麵調息恢複體力,一麵觀察著木蘭的臉色。

木蘭的臉色不甚好,但呼吸漸漸趨於平緩有力。

她嘴唇上的烏紫也漸漸褪去,就像濃墨在緩緩化散。

“寶春,”陸錦棠深吸一口氣,努力喊了一聲,聲音卻並不響亮,“進來

吧。”

好在院子裏極其安靜,空氣似乎都冷凝住了,是以她低微的聲音,寶春也聽見了。

寶春立即推門進來,“王妃,木蘭怎麼樣了?”

寶春疾奔到床前,眼圈還是通紅的,眼睛微微有些腫。

她必是在外頭哭過了,不過這會兒已經擦幹了眼淚。

“再過一刻便會醒,我說個藥方,你去煎來。”陸錦棠緩緩叮囑。

雲雀就站在門口,看他麵上急色,分明是想往裏進。可這裏是女子房間,他一個宿衛,無論如何也能不招就貿然闖入。

他按捺幾遍,實在耐不住心中焦灼,“王妃,敢問木蘭姑娘怎樣了?”

陸錦棠緩緩從屏風後頭走出來,秦雲璋邁步進屋,見她疲憊之態,立即上前扶住她,將她扶進椅子裏坐著,有順手往她背後墊了個軟軟的枕囊。

“這會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具體情況怎樣,還要等她醒了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