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人接過來……”太子笑的如奸詐的老狐狸,在宮人耳邊一陣吩咐。
宮人連連點頭,下了車架,往趙府而去。
……
陸錦棠已經等了兩個多時辰,平日這會兒,秦雲璋早已摟著她睡下了。
可今日,聽說他還在外頭喝酒未歸。
“不等了,讓廉清去接他回來,他若不肯回,綁也要把他綁回來!”陸錦棠忽而說道。
“王妃,您也也太霸氣了……”
“我體諒他心情不好,他喝酒我就不計較了,還沒完沒了了?”陸錦棠輕哼一聲,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他為什麼心情不好,旁人不知道,她卻是再清楚不過。
但也不能因此就讓他無度的糟蹋自己的身體呀?
“王妃,王爺回來了!人已經到了二門外!”有丫鬟在門外稟報道。
陸錦棠臉上一喜,“那還不快扶回來!”
“可是……可是……”小丫鬟急的反而說不出話來。
“可是什麼呀?王妃又不吃人,好好說話!”芭蕉喝道。
丫鬟這才說道,“可是王爺不肯下車,定要王妃親自去迎。”
陸錦棠微微一愣,他還耍起小孩子脾氣來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大約人喝醉了,就容易暴露和平日裏不一樣的一麵吧。
陸錦棠帶著丫鬟小廝,一路往二門外行去。
馬車果然還端端正正的停在那裏。
隻是守在馬車外的隨從,臉色都有些不自在,看見陸錦棠時,他們甚至忍不住後退,站著不動的也深深低下頭去。
“這是怎麼了?”陸錦棠覺得氣氛奇怪。
眾人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馬車。
“王爺呢?”陸錦棠問。
眾人指了指馬車,卻沒有人上前,幫她打開車門。
這是真要她親自扶他下車呀?
陸錦棠搖頭失笑,她提著裙擺,踩著馬凳登上了馬車。
吱呀一聲門響。
“雲璋,到家了……”
話音戛然而止。
空氣冷的像是凍住了。
陸錦棠的手,僵在了車門上。
她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眼中卻霎時間驚濤駭浪。
“見過王妃。”
車裏有個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慌忙從秦雲璋懷裏爬出來,向陸錦棠福身行禮。
散亂的衣襟裏,是大片大片的雪白春光。
陸錦棠隻覺腦門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她就要從馬車上栽下去。
木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
陸錦棠深吸一口氣,跳下馬車,一言不發的就往回走。
“王妃……”芭蕉急的快哭了。
木蘭箭步上前,拉住陸錦棠的胳膊。
“別,別理我,頭暈……我回去躺一躺。”陸錦棠有氣無力的說。
寡言的木蘭,在她耳邊沉聲道,“別中了計,王爺已經醉的人事不省,他能對那姑娘做什麼?”
經她這麼一提醒,陸錦棠才漸漸緩過神來。
她偷偷掐按了自己手上臂上的穴位,並用力克製,讓自己冷靜下來。
平靜了心緒,她才又回到馬車邊,笑眯眯看著那姑娘,“姑娘是教坊司的吧?把王爺送到這兒也就行了。來人,給賞錢,把這姑娘送回去。”
陸錦棠讓小廝去把秦雲璋給弄下來。
那姑娘卻一把撲上去,抱住他。
這親昵的動作看的陸錦棠一陣的眩暈,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打人的衝動。
一個正室嫡妻,跟這種女人動手,實在是太跌份兒了!她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怎麼,王爺嫖了沒給錢啊?多少錢,我幫他付。”
那姑娘臉上一陣青白,“王妃不必折辱婢妾,婢妾雖是庶女,卻也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女子,婢妾趙氏沛柔,王妃有禮。”
陸錦棠狐疑的琢磨了一陣子。
木蘭上前在她耳邊道,“趙良娣娘家人。”
陸錦棠皺起眉頭,幸虧有木蘭提醒,不然她就真的上當了!
“既是好人家的女孩子,這麼大半夜的,怎麼跑進了襄王爺的馬車裏?”陸錦棠沉聲問道。
“是太子殿下與襄王爺喝酒,席間二人開起玩笑來,襄王爺說,王妃一個人伺候太辛苦,太子就道,有個妹妹貼心溫柔……太子殿下一言九鼎,襄王殿下也認了真,婢子就被接去了醉仙坊,陪襄王殿下喝酒。”那女子說話間,沒有一絲慌亂之色。
陸錦棠卻聽得氣血上湧。
什麼叫她一個人伺候辛苦?還是嫌她滿足不了他不是?這種話,他居然會告訴太子!她真是看錯他了!
陸錦棠氣得牙根癢癢,但外人麵前,夫妻一體她還是明白的。
“既然是太子所贈,那就留下吧。”陸錦棠讓人把她拉開,把秦雲璋扶了下來,“把趙姑娘送到客房去休息。”
“王妃,婢妾……”
一口一個婢妾!這是賴上襄王府了!
陸錦棠聽的腦仁都是疼的,“你就是急趕著爬床,也得等襄王爺酒醒了再爬吧!他醉成這樣,還能把你辦了?”
陸錦棠現代人說話直白的本性在氣惱中,暴露無遺。
幾句話噎得趙沛柔麵紅耳赤,羞的無地自容。
周圍下人仆從的目光,更是叫她羞愧難當,她福了福身,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陸錦棠把秦雲璋扶進了自己的臥房。
他一身酒氣,她沒讓他上床,而是把他安置在了軟榻上。
他喝得醉醺醺的,嘴裏還時不時的喊一聲,“錦棠……”
陸錦棠聽得五味雜陳,說不上什麼感覺,隻是這夜裏她睡的異常不穩當,驚醒了好多次。
她做了噩夢,夢裏秦雲璋被逼無奈,不得不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他把孩子抱到她身邊,讓她養著,說以後這就是他們的孩子了……
陸錦棠在夢裏哭得稀裏嘩啦,驚醒之後,枕頭都濕了。
她歎了口氣,側身躺在床上,借著窗戶裏漏進的天光,看著軟榻上躺著的那個人。
他眼睛緊閉,呼吸很平緩,聽著他的呼吸,她似乎就能夠心安。
如今兩個人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可卻還沒做過一次夫妻之事。
回味起夢裏的情形,陸錦棠覺的,他若真的那麼做了,倒也不能怪他。他能把孩子抱來給她養著,已經是愛她至極了吧?
陸錦棠微微皺起眉頭,事情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天還不亮,襄王府裏很安靜,可外頭遠遠的卻有吵嚷的聲音隱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