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就這麼重要

就在這眨眼之間,大祭師與她身上的衣物竟然調換了一遍。

她和大祭師本就長相完全相同,此刻衣物再一換,連她都覺得,就是她自己正站在麵前。

一種極度的恐懼突然間油然而生。

“你……要做什麼?”

“證明我對你說的話,都是對的。”大祭師開口,說著又一揮袖子,君初月就驚見自己滑落到了地上,捆縛著手腳的藤蔓也隱去了,看起來就好像她僅僅隻是靠著樹幹站立而已,可她自己卻知道,那樹藤並未消失,她依舊是手腳都被束縛著,動彈不得。

“青蘿!”

驀地,一道頗為熟悉的男音落入耳畔。

君初月猛地抬起頭來。

鬱夙……

他果然是和大祭師熟識的,所以大祭師的本名,是叫作青蘿麼?那麼她也與鬱夙一樣,乃是九天之上的神祇?

如此一來,大祭師的青春永駐以及那些強大的力量也就解釋的通了。

但是……

她說和自己是同一人,又是什麼意思?

君初月想著,隻見那白衣翩翩的溫潤男子顯然也看到她了,眸中閃過一抹愕然:“初月,你……真的來了。”

聽到這句問話,君初月卻覺得全身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鬱夙所麵朝的方向,分明就是大祭師,他是衝著大祭師問的這句話,他把大祭師當成了她!

連鬱夙都分辨不出來……

心底那股不安擴大,又漸趨明了……她想,她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在不安了。

“大祭師!”她張口。

話音落下。鬱夙又愕然地看過來,與此同時真正的大祭師也開口了:“看來你明白我要做什麼了,放心吧,很快就結束了,我知道你到底還是下不了手,無妨,這段孽緣,就由我來替你徹底斬斷。”

“不……不不、不!不要!”

君初月慌了,拚命想伸手去阻止,那隱去的樹藤也因為她的掙紮而再度現形出來,卻仍然無法攔阻大祭師的去路。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祭師消失在自己麵前,隻餘下一句話還在她的耳邊不停回響著:“之後發生的事情,你就在水鏡裏,做個見證吧。”

之後發生的事情?

之後發生什麼?

孽緣?斬斷?

對了……

她會殺了他,會殺了慕容封淵的!她知道慕容封淵很強,可是那是大祭師啊,是神,人怎麼能和神相抗衡呢?

他會死的,她要去救他,她要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君初月幾度掙紮無果,忽然想到身邊還有人在,頓時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樣極力央求道:“鬱夙,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是神,你一定有辦法幫我解開這些樹藤的對不對,我求求你,放了我,讓我過去……”

“……”鬱夙有些難受地看著她。

她這樣驚慌失措又歇斯底裏的模樣他從未見過,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印象裏,她總是淡然的,哪怕泰山崩於前都可以麵不改色……

“他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

“重要!我愛他啊,除了他以外我再也找不到這麼喜歡的人了。鬱夙,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麵子上,你幫幫我!”

那水鏡裏,已然倒映出大祭師離開後的身影。

她穿著她的衣物,無論是樣貌還是神情都同她如出一轍,君初月看在眼裏,心急如焚:“我和他之間的誤會已經夠多了,我、我已經殺了他兩次,如果……如果再有第三次,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那不是你的本意。”鬱夙試圖安慰她。

“但是在他眼裏,就是我動的手!”君初月厲聲喊道,她看著鬱夙驟然閉了口,溫潤眉眼間流淌過一抹難受,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

她垂眸看著地麵輕喃:“……我知道那種被自己心愛之人橫眉冷對兵刃相向的感覺,很痛、真的很痛,好像浸在冰窟裏一樣,哪裏都很冷,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冷意從心底泛上來……”

看著她這樣茫然無措的模樣,鬱夙心底也不禁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可是,他也想為自己爭取一番啊——

他對她的愛,並不比那個男人少,不是嗎?

明明他就同樣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甚至一次次改變自己的計劃,打破自己的底線……

為什麼。

她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是不是隻有那個男人真的死了,他才能有機會?

君初月掙紮的更猛,手腕漸漸被樹藤磨破了,滲出絲絲縷縷的嫣紅,鬱夙見了,抬手無聲地替她治愈,如今他也不必再隱瞞自己的力量,神力化作淡淡光芒覆蓋在她手腕上的傷處,轉眼便痊愈如初。

她掙紮弄傷自己,他就默默給她治療,卻隻字不提放了她的事情。

絕望攫抓住君初月的心頭。

她慘笑著看向鬱夙:”你喜歡我,是不是?你以為他死了,我就會轉而愛上你嗎?不可能,如果他死了,我會陪著他一起死,黃泉碧落,我都會跟他在一起。“

”……“

鬱夙心一顫,難道在他們之間,真的就沒有他人踏足的餘地?

他不信!

歲月流逝,乾坤鬥轉,就連滄海都能變成桑田,又有什麼是不能變的?時間總能撫平傷痛,將過往的一切掩埋……

“那是不可能的。”他開口,溫潤的聲線裏透出了點點寒意:“你的宿命,注定了你無法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又為何不選擇放手,長痛不如短痛?”

宿命?

嗬。

君初月忽地停止了掙紮:“你說的宿命是什麼?說來我忘記問了,我和大祭師之間的關係,想必你是知道的,說來聽聽吧?為什麼我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為什麼她說我和她本來就是一個人?還有,她為什麼要讓慕容封淵和我相識,卻又在之後屢次三番設計我們誤會彼此,現在更要假借我的身份,去對他下殺手?”

說完,四周安靜了下來,等了半晌仍是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她又笑起來:“怎麼,連這些都不願意告訴我嗎?還是你想說,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