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稍頓:“後門沒關,我走後門進來的。”
君初月點了點頭:“怪不得,我就說嘛,你要是把門拆了,那麼大的動靜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沒看見慕容封淵的眉頭因為這句話而踅的更深。
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當女子轉眼望過來時男人一雙劍眉便已經舒展開來,神色又恢複了慣常的平靜。
“夫人……”他剛準備說話,一根手指便伸過來按住了他的唇。
君初月一臉嚴肅:“噓,有什麼話等之後再說,現在,你給我睡覺去。”她邊說邊推了他一把,原以為他會順勢倒下去,卻沒想到她這一推他卻紋絲不動,仍然坐在床沿上,反倒是她的手又被他攥住了。
“慕容封淵!”她生氣地叫。
他都三天三夜沒闔眼了,現在不睡覺還想幹什麼!
“別叫,乖。”
慕容封淵像揉寵物一樣揉了揉她的發頂,將她本來就睡的亂糟糟的頭發揉的更是像雞窩一樣,繃了三天三夜的唇這才勾出一絲淡淡的弧度——
“事情說完了再睡。”
君初月:“……”
她無法苟同地皺眉:“什麼事情不能睡起來再說?”他這個樣子她很心疼啊,為什麼這個男人就不知道要愛護一下自己呢?
慕容封淵很迅速地接口:“我長話短說。”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便繼續往下……
君初月這才知道在自己沉睡之後村子裏又出了事。
那些中毒的村民在按她的藥方抓藥吃了之後基本上都痊愈了,但事情總有例外,一名有孕在身的婦人雖然解了毒,但沒能保住肚子裏的孩子,幾乎是在服藥之後沒幾分鍾就小產了,據說孩子已經成形,是個男嬰,並且那家有六個丫頭,就等著這一個男孩……
起先聽到這件事君初月還有些唏噓,感歎造化弄人,但也沒後悔,畢竟當時人命關天,她不得不下猛藥,若是小火慢燉的話孩子或許不會流掉,但死的就是大人了,換句話說也是一屍兩命,所以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可她不認為自己有錯不代表別人也這麼認為。
當她聽慕容封淵說在她沉睡期間那家人屢次上門來要一個說法時,頓時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要說法?開玩笑吧,他們要什麼說法?那婦人中了毒,又喝了何大夫的藥毒發已在旦夕之間,若不按照我的藥方服藥下去,那婦人根本活不下來,不管怎麼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會死,怎麼現在倒怪在我頭上了?”
要怪也得怪讓他們中毒的始作俑者才對吧。
想著她禁不住有點火大,又問:“那你怎麼對他們說的?”她不信慕容封淵會有耐心去聽他們討要說法,尤其還是在她情況不明的時候。
果然,男人淡淡開口:“我讓他們滾了,他們不死心在門外叫喊我才知道前因後果,想著總歸是跟你有關,還是得告訴你一聲才行。”
君初月點了點頭。
呃……一言不合就叫滾,這的確是她家夫君的作風。
慕容封淵看她一眼,又揉揉她的腦袋:“隻是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已,倒不必放在心上,這件事有為夫來處理。”
“你處理?”君初月翻了個白眼,“還是算了吧,這裏都是你的親族,見血不好。”
“……”
見血?
慕容封淵聞言差點沒被口水給嗆到,他默默看著自家小妻子,認真問:“難道在夫人眼裏,為夫就隻會動手嗎?”
他是脾氣不好,可昔年在明羅帝國手掌兵權也不是單靠武力值就能夠把大軍治理的服服帖帖,更不是單靠武力就能夠用兵如神百戰不殆的啊!
他家小妻子,對他誤解也太大了點吧……
眼看著君初月同樣是一臉認真地再次點頭,還反問他一句“難道不是”的時候,男人忍不住抬手扶額:“……”
“噗嗤。”
君初月看他滿是鬱悶的神色,驀地笑出來,引得慕容封淵將搭在額頭上的手移開一條縫,抬眼看向她:“夫人笑什麼?”
“沒什麼!”
君初月立刻板了臉,咳嗽一聲:“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隨他們說去,現在你給我馬上睡覺!”
這回男人倒是沒有拒絕。
君初月盯著他闔了眼,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過了一陣子又繞回來,像男人之前那樣挨著床沿坐下來,眸光低迷,雙瞳倒映出他的睡顏。
慕容封淵……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些恍惚,下意識地抬手想去碰一碰他的臉。
卻不料她手剛挨到,男人就睜開了眼。
君初月:“……”
四目相對,仿佛心裏有什麼秘密被人抓了個正著似的,她竟是驚的猛地彈起來,那樣子活像一隻迎麵撞上獵手的小白兔,逗的男人低低笑起來。
君初月跳開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為什麼要躲,明明就沒做什麼虧心事,再說了,該心虛的該是慕容封淵才對!
想著她頓時虎起了臉,氣勢洶洶地又湊上來:“你怎麼還沒睡?”
算上她洗漱活動的時間,現在怎麼著也都有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吧,這男人就不知道困的嗎?
“睡過了。”
慕容封淵看他家小妻子炸毛,早前因為擔憂而沉悶的心情不覺一掃而空、驀地豁然開朗起來,薄唇也挑起了弧度,他說著話便撐起了身子,如預料之中地,看著女子眼睛越瞪越大——
“不是!”
君初月回過神來:“這才多長時間,一個時辰都不到,你跟我說你睡過了?你這是哪門子的睡過了!你騙誰呢,你三天三夜沒闔眼你知不知道!?”
“確實是睡過了。”慕容封淵麵露無奈,“夫人過來時才醒。”
“這麼巧?”君初月表示不信。
“真的,為夫騙誰也不能騙你不是,況且為夫什麼時候騙過人。”慕容封淵說著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再湊過去一點。
君初月一開始本能地準備上前,剛抬起腳忽地腦子裏靈光一閃,立刻又把腳放了回去,不但沒有往前反而後退了一大步,滿臉警惕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