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淵忽然想,或許他該收回剛才的話。
應該說,早在他找到自己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的那一刻,他父母的在天之靈,就已經放心了……
畢竟,他的妻,是這世上獨一無二最美好的女子。
君初月抬起空出的另一隻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見男人眸光重新聚焦了,才笑吟吟問:“怎麼突然出神起來了,一點都不像你。”
“不像我?”慕容封淵重複著她的話,低低一笑。
“嗯。”
君初月點頭,她認識的慕容封淵,到底是將領出身,別說走神了,連稍微一點的心不在焉都不太有出現的可能。
“那夫人喜歡嗎?”男人又一本正經地開口。
倒讓君初月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這個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又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
不想男人卻為之不依不饒起來:“夫人更喜歡前者還是後者?”他站在她前麵,大有她不給出一個答案就不肯繼續前行的意思。
君初月:“……”
她扶了下額頭,繼而抬眼:“慕容封淵,你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嗎?”
幼稚?!
幼稚嗎?!
他問自家夫人喜好有什麼幼稚的,就算幼稚他也認了。
不同於君初月覺得無力,慕容封淵從頭到尾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在沒話找話的調侃,對他家夫人的事情,怎麼能不認真?
他家夫人都說了他這樣與從前不同,他當然要問清楚她更喜歡哪一個了,如若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時間長了她對他失望怎麼辦?!
為了日後的幸福,必須要認真!
君初月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半天,總算意識到他不是在戲謔她了。
呃……
麵對這樣較真的男人,她不由又扶了下額,接著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俯身下來,畢竟身高差距在那裏,他不低頭,她還真夠不到……
慕容封淵見她動作,以為她是要對他耳語,便順從地低頭下去。
緊接著柔軟的觸感便攫住了他的唇。
鳳眸在一瞬瞠大之後隨之半眯了起來,他看著她在他麵前放大的小臉,看她難得大膽地主動,好幾次想要反客為主不管不顧地摟住她吻回去,最後都被腦海裏殘存的幾分理智給阻止了。
他的小妻子,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
她定是還有話要說。
而他,正等著她那句話。
過了良久,君初月才往後退了半步,拉開了兩人之間密不透風的距離,但是就這個遠近,她更清楚地看見了男人那清雋的容顏,睫毛長的連她都忍不住嫉妒,又濃又密,好像兩把小扇子垂下來,給他那深邃的鳳眸更添了幾分幽黯,此刻那雙眸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其間情潮翻滾幾難自抑。
哈!
她不覺輕輕笑出來,為自己輕易就能撩撥到他而得意不已。
事實上,他很容易對她動情,她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別看平時以他為主時她總要推拒兩下,可剛剛主動吻上去時,她確實聽到自己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撲倒他!吃了他!折騰的他毫無反抗之力!
想著,她不由又笑起來。
繼而大膽地伸手,以一根手指托住男人的下巴,學著街邊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調笑道:“這是誰家的小公子,生的這般俊俏,真是讓人愛不釋手,怎樣,願不願意從了本公主?日後給本公主暖被窩?”
慕容封淵被她動作小小訝異了一把。
之後卻也很快反應過來,薄唇不覺勾起濃烈的趣味來,他倒是沒想到,他的小妻子還有這樣俏皮的一麵,於是張口,順著她的話好整以暇道:“當然願意嗎,公主要求小人自當盡力,而且小人不光能暖被窩,還能暖身子——”
他視線微微偏斜,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個來回,隨之勾唇:“從裏到外,都能暖到公主,公主現在要不要嚐試一番?”
調戲他?
嗬!
平時他心甘情願把她捧的高高的,但這床第之事……不巧卻還隻能是他在上麵。
君初月:“……”
她小看了這男人臉皮厚的程度!
“我決定了,一個時辰之內不會再跟你說話。”女子麵無表情說著,接著不等他回應就抬腳拋下他繼續朝前走去。
慕容封淵則含笑跟了上去。
他的小妻子不過是害羞了而已,哪有他一個人落單的道理?!
況且,她隻是說她不跟他說話,沒說不許他不跟她說啊,再退一步講,他不說話,跟著總行吧。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漫步在村間小道上。
村子裏的人都在流水席上,所以他們這一路過去,都未曾看到半個人影,隻有田間的牛羊或坐或立,不時有家犬撒著歡躥過去,便撲棱棱驚起一群雀鳥四散飛逃。
“好祥和的地方啊……”君初月忍不住感歎。
慕容封淵站在她身後,薄唇動了動,又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安安靜靜地一聲不吭。
嗯,夫人說了,一個時辰內不跟他說話。
他聽夫人的。
君初月發了聲感慨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她淺淺眯著眸子,欣賞這片寧靜的風景,忽然間,視線在某處定格了。
“嘰嘰嘰、嘰哩哩——”
驀地,一隻青色的鳥兒撲飛到她麵前,憤怒地鳴叫著,正是昨天被他們拔了翎毛的青鳥,看來這小東西還很記仇,不用猜也知道它肯定是在罵他們。
不過君初月此刻的注意力並不在它身上。
她的眼裏隻有田埂下一蓬細長的草,起先她還有點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以後,立刻激動地小跑了過去。
青鳥見她突然衝過來,嚇的四處亂撞,好不容易意識到她不是要來抓自己的時候,背後又是一道黑影籠罩下來,慕容封淵踩著女子剛剛走過的土地緊跟向前。
結果青鳥又是一陣胡亂撲騰,而後眼睜睜地看向兩人背向它的後腦勺——
它被無視了!
憤怒的青鳥猛撲過去,決心捍衛它身為靈禽的尊嚴。
然而它卻過高地估計了自己,還沒等它靠近,就被一股強橫的氣勢壓迫地渾身戰栗,翅膀拍了兩下就僵住了,嗖地一聲,筆直墜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