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皮癢了?”他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威脅她。
但他的凶狠嚇的住別人,卻唬不住她。
因為眼睛騙不了人,他看著她的深邃鳳眸裏,滿滿都是深情、愛意和眷戀。這樣的一個男人,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嗎?
必然是不會。
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是啊,皮癢了,你要怎麼辦?”
君初月笑眯眯地把話反丟給他,想看看這故作凶相的男人能做點什麼出來。
結果她這話剛一出口,方才還努力作出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男人瞬間就蔫吧了下來,一臉的憋屈。
“不怎麼辦……”慕容封淵咬牙切齒,深感被他家小妻子吃的死死的無奈。
可無奈之外,卻又是甘之如飴。
是了。
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僅憑君初月自己的能力,又怎麼能讓他唯命是從,由一頭冷冽桀驁的凶獸化身為溫馴的忠犬?
或者說,這整個世界,都無法逼迫他做出心不甘情不願的事情。
君初月又笑起來。
這回她更放肆地像給寵物順毛一般,三兩下揉亂了他那一頭如墨瀑般披散下來的黑色長發,軟綿綿的語氣也在他耳邊響起來——
“那就好,真乖,咱們來說正事哦!”
慕容封淵:“……”
這個時候無論他有多想在君初月麵前找回幾分顏麵來,也都隻有暫且先按下了。
沒聽到他家夫人說,要說正事了嗎?
男人立刻規規矩矩地坐直了:“夫人請說。”
一邊暗搓搓伸手,又把那柔軟的身軀給攬進懷裏。
軟玉溫香,就算沒有別的福利,讓他多抱抱也是好事。
談正事歸談正事,沒人規定談正事的時候不準抱媳婦吧?
慕容封淵想著心裏也有底氣。
而君初月也不是個矯情的,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他喜歡抱她就抱吧,反正有個人肉墊子也挺不錯的,隻要不像剛才那樣突然精蟲上腦就好。
“你是怎麼想的?”她問,“留在這裏當慕容家主嗎?”
盡管白天的事擺明了這裏的人除了慕容鍾和慕容貴之外,沒有一個人願意看到慕容封淵入主,但在她看來,這些人的意見根本無須考慮,她的夫君,隻做唯心之事,且無不成之事。
如果他真想留下來且繼承慕容世家,別說還有聲望高的慕容鍾二人支持他了,哪怕無人支持,要不了多久,這裏也會變成他慕容封淵的地盤。
一切,隻取決於他自己想不想,願不願。
君初月聽過他童年的事情,知道他曾逢家變,父母雙亡,這才被大祭師收入門下帶往皇城。
他和她不一樣,他曾是有家的。
如今這個家又回來了,她想,他也會回去吧,作為慕容世家嫡係留下來的唯一血脈,再度繼承慕容世家的一切。
“夫人希望嗎?”慕容封淵卻反問她。
話音稍頓,他又補充道:“夫人希望我留,我便留,若不希望,我們便隻在這裏借宿幾天,幾天後我們就離開。”
君初月愣了愣。
這種事也拋給她,真的好麼?!
“可是,慕容世家是你的家吧?”怎麼會有人不戀家呢?哪怕祭殿不算她的家,也沒有給她留下多少溫暖回憶,可她打記事起就在那裏長大,如今即便是離開了,卻也會時不時在午夜夢回之際,回想起祭殿裏發生的點點滴滴。
而慕容封淵,他是慕容世家的小少爺,想來在慕容世家裏過的生活也是極好的。
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他怎麼會不懷念?
難道是近鄉情怯?
君初月腦海裏莫名蹦出這四個字。
但下一秒,慕容封淵就給了她另外的答案:“家,也隻是過去的家,我不拘泥於過去,更何況,這裏的慕容村落也不是當初的慕容世家了,不管鍾爺爺有多麼想複興慕容世家的輝煌,也不能改變那個家族已經湮滅的事實,從那一天族中血流成河開始,世上就已經沒有了慕容世家。”
他說著,拾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凝視她的鳳眸裏蘊含著深深的溫柔:“小月兒,你要知道,現今我是你的夫君,你一個人的慕容封淵,對我來說,你在何處,何處便是家。”
君初月:“……”
好討厭!
這男人以前分明就不會說話的,一句話說出來能把人氣個半死,可現在是怎麼了,情話都不用經過大腦,信口拈來,害她心酸酸的感動的厲害,眼睛不知不覺就浮起了一層水霧——
因為她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情話,本就不會說情話的人,又怎麼可能突然無師自通?
這是他,是她夫君的肺腑之言。
“怎麼了?”
慕容封淵看她突然眼紅了,眸子裏水汽氤氳,頓時慌了,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哭了她,隻好不停向她道歉。
君初月看著向來沉穩的男人此刻手忙腳亂的模樣,不禁又感動又想笑,狠狠瞪了他一眼,邊把眼底的霧氣給憋回去:“沒怎麼,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怪你。”
其實也怪你。
如果不是你突然說出這麼感性的話來,她又怎麼會……
但是這種話君初月是不會說的,她隻要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平靜了一會,她情緒慢慢又穩定下來,隻是不經意般地又往男人懷裏拱了拱,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依賴。
慕容封淵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也不動聲色地收緊了雙臂,怕她不舒服,還特意挪了個讓她更舒適的姿勢。
君初月心裏暖暖的,她也不藏掖自己的想法,慕容封淵讓她做主決定,那她就直說了:“我不希望你管太多的事情,不想你背負太多責任。”
身為世家家主,身上的擔子又怎會輕巧?
她這話說的雖然不算特別直接,但她相信慕容封淵肯定能理解她的意思。
不出所料,隨著她話音落下,男人便微微頷首:“一切都聽夫人的。我們在此住上幾日便離開,鍾爺爺那裏我會和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再執著於過往不放。”
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不過祠堂還是要去的。”他垂眸看著懷裏的女子,語氣低沉而溫柔:“我要把你介紹給我父母,告訴他們,他們有了這世上最好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