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什麼都別想

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就算她很生氣,就算她很無比厭憎這個心懷鬼胎,意圖對她家夫君不軌的獄卒……

她也不應該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驀地,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麵抱住了她。

君初月:“……”

她聽見熟悉的男音在她頭頂低低響起:“沒事了,小月兒,沒事了。”

沒事了……

他是在安慰她嗎?

他知道,她現在很不安,是嗎?

是了。

他總能在第一時間體會到她的心情,這個分明性子該是暴戾急躁的男人,在她麵前卻總是貼心細致,溫柔到無以複加。

“……乖,沒事了。”男人還在繼續安慰她。

那低沉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安撫下她心底泛起的,對未知的恐慌。

眼淚不由自主盈滿了眼眶。

“慕容封淵……”

她也低低開口,話裏帶著明顯的顫音:“不是我……”頓了頓,“我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是不是我……”

她不該做出這種事的。

可偏偏,剛才捏著獄卒心髒的人是她。

無論她怎麼刻意想要忘記,卻還是能回憶起,自己的手穿透人肉體的那種觸感……

君初月沒有看到,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她身後的男人鳳眸陡然緊縮。

是她。

也……不是她。

一種仿佛應驗猜想的恐懼迅速攫抓住他的心髒。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你就是你!”

慕容封淵猛地把她轉過來,四目相對,他緊緊鎖定她的眼眸:“你是君初月,生於明羅帝國的女子,因緣際會成了西陵國君主的義女明月公主,是我慕容封淵的妻,這就是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身份,你知道麼?!”

君初月:“……”

她在男人的眼睛裏看到了無法言說的緊張。

緊張?

他在緊張什麼呢?

她怔怔的,順著男人的話語輕輕點了下頭,還沒等她真正反應過來,男人就猛然俯首攫住了她的唇。

君初月吃驚地瞠大了眸。

為什麼……

在這個地方也?!

男人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他吻她吻的又猛又急。

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樣激烈,薄唇在她柔軟的唇瓣上狠狠反複碾壓著,又撬開她的牙關,誘使她本能地啟唇迎接他的深入,清冽又醇厚的男性氣息宛若鋪天蓋地灑下,將她完完全全籠罩在裏麵,呼吸裏盡是他的味道。

他在害怕!

君初月不禁有些出神,男人此刻的情緒,順著他的氣息原原本本地送入她的心底——

他害怕失去她!

“……”

為什麼要害怕失去她呢?

他們之間如今已經沒有了誤會,親密到連一絲一毫的縫隙都沒有,也毫無他人涉足的餘地。過往那些痛苦與悲傷,已經順著時間的推移掩埋在歲月的縫隙裏。

她從未想過要離開他!

君初月不由自主的抬手,從他的腋下繞過,用力環住他的脊背。

……

那一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連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隻記得最後,男人附在他耳畔那低沉又喑啞的聲音。

“我慕容封淵,過去從不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是你讓我有了這種感覺,知道了這種心情與其他任何情感都有所不同,我不會承諾什麼,但我要說,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下一世……”

“生生世世,我對你都不會放手,我會寵你護你,為你掃平一切障礙,你要什麼,我有的都會給,沒有的,我想方設法弄來給你,所以,小月兒,什麼都不要瞎想,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

隻要待在他身邊就好嗎?

是啊……

他是她心中無所不能的大英雄,他會護著她的。

女子有些放空的眼眸漸漸恢複了焦距,水眸裏那一抹淡淡的紅消失了,瞳孔裏倒映出男人清雋的麵孔,神情溫柔不失疼惜。

慕容封淵從懷裏取出帕子,替她將臉上的血漬一點一點輕柔地擦拭幹淨,隻是頭發上的血跡不好弄幹,於是開口道:“等出去之後,再洗個頭吧。”

“好……”

“這裏弄髒了,我們換一間,走。”慕容封淵又道。

那獄卒進來時沒有鎖門。

但事實上,若是他們想出去,就這廣安郡郡府的監牢,即便上了鎖,也根本攔不住他們。

慕容封淵不由分說攬著她就出了這間牢房,君初月也沒有拒絕他,他現在不敢看到獄卒的屍體,因為隻要看到,她就會聯想起剛才的情形以及自己身上那莫名的變化——

或許是冥冥中的直覺,此刻的她就像把頭埋在沙裏的鴕鳥,拒絕去想,拒絕去回憶,也拒絕去思考。

……

時間一轉,便到了天亮。

廣安郡,郡守府。

“大人,快、快一點,別延誤了時間。”

“你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錯的啊?!”郡守在侍從的幫助下,穿上外袍,扣上腰帶,大步從臥房裏走出來,迎麵隻見師爺侯在台階下方,滿臉堆笑。

得休息了半宿,郡守自覺精神好多了。

師爺笑道:“這不馬上欽差大人就要到了嗎,廣安郡在大人您的治理下,井井有條,繁榮昌盛,我這是在為大人您高興呢!”

哈!

他當然高興。

這一晚上過去,估計那對男女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吧,牢頭的手段他還是知道一點的,說不好還死得麵目全非,連本來的樣子都看不出來。

若是這樣就更方便不過了——

便再判他們一個出逃之罪,讓他們死了也不得安生!

至於郡守這邊追查起來,也就有了說辭。

即便不是如此。

也可以說他們是畏罪自殺,反正,這確認屍體的事情,郡守從來都是假手於他。

師爺越想越得意,也越想越覺得萬無一失,甚至都懶於掩飾掩飾臉上的眉飛色舞。

可他又怎麼會想到,他寄予希望的獄卒,此刻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而他認為已經死了兩個人,卻平安無事,並且也正同樣在等待著,他們所要迎接的人的到來呢?!

此次前來廣安郡的欽差大臣,乃是西陵國的禮部尚書——

姓蔣,名皎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