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皮嫩肉……
跟個娘們似的?
君初月不由一皺眉,雖然是一句很常見的嘲諷,但是配上獄卒的口氣,她怎麼有種古怪的感覺?!
這種怪異感浮上心頭,她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哪知那獄卒聽到她問話,臉色頓時變的難看無比,看向她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排斥和憎惡,那和剛剛看慕容封淵的目光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君初月腦子瞬間“轟”的一下。
她明白過來是哪裏古怪了!
女子唰一聲站起來。
“夫人!”
慕容封淵急忙叫住她,卻聽他家夫人聲音變的清冷無比:“閉嘴!我來!”那仿佛淬冰的語調,昭示著此刻她的心情非常、非常的糟糕。
君初月危險地眯眼。
眸光落在獄卒的臉上,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事實上,在她眼裏,這獄卒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她是慕容封淵的底線。
而慕容封淵,又何嚐不是她的?
她心心念念喜歡了十多年的漂亮小哥哥,她曆經多少挫折歲月仍舊深愛的夫君,怎能被這種齷齪之人意淫?
想想就讓她覺得惡心至極!
慕容封淵頭一次聽到她這麼冷酷的聲音,與她過往的淡漠有著孑然不同的區別,就好像……是真的九天之上的神女。
以至於讓他竟然一時忘記了接話。
君初月卻不知道她給慕容封淵帶來了什麼感覺,她隻知道,她心中有殺意彌漫上來,腦海裏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回響——
殺!
殺了這個惡心的家夥!
殺了這個覬覦她家夫君的家夥!
五指,抬起。
輕輕扣在了腰間。
那裏是她最貼身也是最擅長的兵器,因為隱匿,所以常常能夠出其不意地絞殺敵人。
而獄卒,也絲毫不知死神已經在向他招手。
正如君初月所猜測的,他的確有著斷袖之癖,且還不是一般的斷袖之癖——
但凡是進了這牢房的年輕男子都逃脫不過他的魔手。
並且君初月和慕容封淵不知道的是,他們被押進來的這處監牢,乃是死監,換而言之,就是被關押在此的犯人……
都是死囚!
所以這獄卒牢頭才會有恃無恐。
再加上師爺的暗中推波助瀾,這裏的罪惡竟然完全被隱瞞了下來不曾讓郡守知曉。
獄卒又舔了舔嘴唇。
他還沒見過生的這麼清雋的男人,和之前被送進來那些唯唯諾諾的完全不同,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看來是得罪師爺得罪的狠了,要他今晚就處理掉他們——
嘖嘖!
還真是可惜。
他還想多玩上幾次呢,要是讓他說,那女的現在送她上路也沒事,男的留下來好好玩個幾天……
算了!
獄卒摸了把臉:“以後肯定還會有好的,這次就聽師爺一回得了。”
他邊自語邊甩了甩胳膊,從腰後摸了把拆骨刀出來。
過去他就是用這把刀,以及其它各種刑具,虐殺了無數可憐的年輕男子——
他的目標此刻也隻有慕容封淵一人。
至於君初月。
那樣一個纖瘦的女子他絲毫不放在眼裏,隻打算路過時一腳踹個半死再說,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會倒在被他看不起的這名女子的手下。
一步、兩步……
獄卒踩在地上散落的稻草上,不時有沙沙聲響起。
君初月又開口了:“你不要起來。”
她是對慕容封淵說的,男人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選擇聽了她的話。
或許是直覺,他總覺得他的小妻子似乎有點不對,他不敢刺激她,隻是沉冷了風眸,一邊透著殺氣繼續沉沉盯著走過來的獄卒,另一邊餘光,則看著他家夫人的背影,隱隱透著幾分擔憂——
滅世神女的說辭,宛如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始終留在他心底徘徊不去,時不時就蹦出來,令他憂心忡忡。
君初月眯了眼。
她看著獄卒一步步接近過來,或許是為了給他們造成心理上的壓迫和恐懼,獄卒走的格外的慢,腳步也落的格外的重……
而她也同樣不慌不忙。
嗬!
還有三步、
兩步……
就在獄卒離她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女子猛地出手了。
慕容封淵一直擔憂地在看她,這一瞬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縮緊了瞳孔——
她在一刹那間貫穿了獄卒的胸腹!
速度快到甚至連他都未曾反應過來。
而用的……
既不是她慣用的長軟劍。
也不是她最近收繳,用的比較勤的珠玉匕首。
更不是其它什麼兵器。
而是……
她的手!
女子的手掌貫入渾厚真氣,變的無比鋒銳,就那麼狠狠的,刺透了獄卒的身體。
由前胸探入,背後穿出,掌心裏還握著一顆跳動的心髒!
鮮血噴出來,濺了她一頭一臉,連那一雙水色的黑眸也變的鮮紅,讓人分不出是濺上去的血,還是她眸中本身就渲染的紅。
獄卒臉上的血色盡數褪的幹幹淨淨,那張剛剛還凶神惡煞滿是橫肉的臉此刻也隻剩下瀕死的恐懼——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收割了他所有生機。
就連恐懼都沒能在他的臉上停留多久,便消散為一片死寂的灰白。
噗嗤!
君初月猛地抽回了手。
失去了支撐的屍體化作一道弧線向後、向後……
已無焦距的瞳仁裏,女子布滿寒意的麵容也一點一點地退後、消失。
最後倒映出牢房冰冷的頂棚。
咚!
隨著一聲響。
重重栽倒在地上。
慕容封淵:“……”
他對那被殺的獄卒毫無興致,也絲毫不去關心,他在意的,隻是立於他身前,背對著他的妻子而已。
“小月兒?”
他低低喚了一聲。
而後從地上站起來。
他看見在他喊她的時候,女子的脊背輕輕抖了一下。
慕容封淵心頭一跳,急忙向她走去,卻在剛邁出去腳步的刹那,聽到女子激烈的聲線:“你別過來!”
君初月很慌。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身體……
好像變的有點不受自己控製。
即便她手裏捏了為數不少的人命,卻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做出徒手挖心的舉動!
那顆心髒已經被她扔到了地上,可掌心裏卻還殘留著那種柔軟帶著點韌性的觸感,讓人極度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