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飽暖思銀欲。
她這一吃的滿足,再看著慕容封淵還真是有點秀色可餐——
時光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多少滄桑的痕跡,反倒因為近年未曾再行軍打仗,皮膚褪去了一層麥色,變的更白皙了幾分,麵容也清雋俊美的不像話,那鳳眸隨著眉毛走勢斜飛向上,好像水墨勾勒出來的一樣,直直走進了兩鬢裏;薄唇輕抿,在挺直的鼻梁下形成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當真是麵若冠玉目若朗星、加一分過剛、減一分過柔。
“……”
慕容封淵剛一抬眼,就見自家夫人正眯著一雙水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雖然她沒吭聲,但許是那眼神太過直白,男人一晃就反應過來她都在想些什麼,不覺低低笑出了聲。
他心情一好,連帶著周身寒意都散了不少,那官兵感覺是最直接的。
隻覺得籠罩在身上如大山一樣的壓迫感變淡了,身子陡然一輕,就連不停打哆嗦的兩條腿都奇跡般地停止了顫動。
但身子輕鬆了是一回事,心情卻沒有因此而輕鬆起來,相反變的更加沉重——
普通人,能將自身氣勢如此收放自如?
“夫人想說什麼,就直說了吧,直接做也是可以的。”慕容封淵開口,鳳眸裏笑意盈然,頓了頓,還不忘多加了一句:“為夫保證不亂動,任憑夫人宰割魚肉。”
君初月:“……”
心底想法被點破,她不由燥紅了臉:“胡說什麼!誰要宰割魚肉你了,你愛動不動,與我何幹!”
“是麼?”
慕容封淵反問,聲音裏透出幾分戲謔,繼而一本正經地說道:“夫人剛才盯著為夫都看的流口水了,難道是為夫理解有誤,錯怪了夫人?”
君初月:“……”
她下意識就反手去抹嘴邊,卻幹幹的什麼都沒摸到,這才明白過來男人是在戲弄她,還沒等她有下一步反應,那低沉的聲音便又緊隨其後響起來:“本想著任憑夫人如何都好,不過聽夫人說話的意思,好像更希望為夫來動作啊,既然如此,那為夫自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說的話盡管是模棱兩可,君初月還是聽懂了,臉紅了一層又一層,紅彤彤的好似天邊的晚霞,她也沒考慮旁人能不能聽出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隻想著大庭廣眾之下他怎麼能……
人不可貌相!
單看他那一張清雋容顏,誰能想到從他嘴裏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君初月對他是太熟悉不過了,知道這個時候就該岔開話題,免得這男人不依不饒下去,那麼這個時候要如何岔開話題呢?
自然就是——
“不是要去官府麼。走吧。”她轉眸看向官兵,繼而站起來。
倒是讓那官兵愣了一會——
這什麼情況?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的誠心實意終於感動了上天?
君初月見他遲遲沒反應,於是又催道:“走啊。”
隨後便是慕容封淵低沉的聲音響起,鳳眸斜斜一眼橫掃過來:“不走,還要我請你不成?”
一行人出了門,浩浩蕩蕩往官府方向走去。
慕容封淵和君初月走在前麵,不像是被押解過去,反倒像是去什麼地方慕名觀光遊覽,後麵那一群官兵則像是同行的地陪,隻差沒有前後端茶倒水地伺候了。
……
廣安郡郡府。
府內燈火通明。
郡守端著茶左右搖頭吹了吹,又放下抬眼,無奈道:“師爺,你這都來來回回踱步了好幾十遍了,累不累啊,坐下來歇歇吧?”
“我這不是著急嘛!”師爺頓住腳步,轉回來一攤手:“這都去了快一個時辰了,就算是整個廣安郡也該能翻過來一遍,可現在卻遲遲都沒個消息,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哈哈,師爺,你這真是多慮了,別人不說,那馬天寶可是會幾手功夫的,有他過去,還怕抓不住兩個地痞流氓?”郡守大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擔心。
他會這麼想也是自然。
畢竟師爺來告狀說的是有兩個地痞流氓打傷了他家侄子,兩個地痞流氓又能有多厲害?
郡守說完又老神在在地繼續品茗,一邊還招呼著師爺:“哎你看你,急什麼急,再多等一會又沒什麼,來,嚐嚐我這茶,前兩天才有個遠房親戚送過來的,今天的新茶,剛采下就給我送來了。”
“……”
師爺苦笑,不好拂了郡守美意,過來將茶杯執起來。
隻是他這個時候哪裏有什麼心情去品什麼茶?
郡守是不知道,可他卻知道,那哪是什麼地痞流氓啊!
趙老二是什麼德性的人,他自然清楚的很,這廣安郡裏少有能惹他的,而且他還不是一般的惡霸,他頭腦好使,慣會鑽律法的空子,所以經常是明明他主動挑釁出來的事情,到頭來錯的還不在他——
能把趙老二打的一身青紫過來向他訴苦的人,能是泛泛之輩?
師爺想著不禁一陣頭痛。
到底是熟人家的侄子,這事情還不能不管。
誰叫他現如今還有把柄被人給捏在手裏呢,這沒有金剛鑽也得攬瓷器活啊,隻是……
正當師爺犯愁自己是不是不該蹚這趟渾水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郡守聽了,又將茶杯放下,撣了撣袖子站起來,笑道:“你瞧,我就說不用急吧,這不是回來了。”
說著笑容一收,神情變的嚴肅,邁步往正中走過去,又在案幾後麵的椅子上坐下。
師爺則心橫了哼,暗道反正人都帶到了,橫豎都是一樣,不如就按照原來的打算行事,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料想也不敢與官府做對!
隻可惜,他這回對上的人,還真就是敢和官府作對的主。
慕容封淵和君初月徑直走了進來。
郡守一怔,按理說這時候該有人先進來通報,他再下令讓帶人上來才對,怎料這兩人竟然自己就進來了,而且還這麼大剌剌地,進來了不說,還自行找了座位就坐了下來。
不像是上公堂受審,倒像是來串門走親戚的。
那男人甚至還拿了他留在桌上的茶壺,又撿了個幹淨茶杯,倒了杯茶遞給了那女子,整一個旁若無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