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刻停了腳步,略帶疑惑地回頭看她:“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我……”
君初月斟酌了一下語言,同樣轉回身,眸光對上他的視線:“有點奇怪,你是怎麼認出來她不是我的?”頓了頓,“她和我那麼像,連我自己都找不出一點破綻。”
她?!
慕容封淵恍然,原來剛才的那一幕幕,他的小妻子全都看見了。
可為什麼看見了,她卻沒有過來呢?
男人有些不得其解,但是自家夫人發問了,他還是乖乖答道:“感覺。應當這麼說吧,她給我的感覺,和夫人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君初月:“……”
她嘴角不覺抽搐了兩下:“隻是感覺?萬一你感覺錯了呢?下手也那麼快狠準嗎?”
慕容封淵一愣。
他畢竟也不是個反應遲鈍的,眼看著君初月這滿眼的糾結與別扭,哪裏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感情他家小妻子又多想了。
清雋容顏不禁就泛開幾分淡淡的無奈:“怎麼會感覺錯,夫人難道不知,為夫心裏都隻有你麼,若是連你都會認錯,還有什麼底氣說這樣的話?”
“……”
君初月又是無言以對,半晌懷疑地看他:“真的?”
“當然是真的。”
被她這樣懷疑,慕容封淵隻覺得一陣挫敗感浮上心頭,不由開始深思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還不夠好,否則他家小妻子又怎麼會這麼患得患失,不肯信任他呢?
但是話又說回來,剛才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看著男人臉色細微變化,君初月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也把心底那點小糾結給壓下去,等著以後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消化掉——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了去路。”她開口。
慕容封淵注意力頓時就被她的話吸引了過來,循著她手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那無形牆壁方才出現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又蹲下去摸了摸地上的泥土,神色中透著幾分沉思。
“我覺得這裏太古怪了。”君初月想到剛才的事情還有點心有餘悸,“不像是個好去處,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她和慕容封淵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可不想再有什麼意外發生。
男人正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沾染的灰塵,聞言走回來,大手輕輕攬住她的肩頭:“有為夫在,不會有事,走了這麼長時間夫人也累了,等把魚吃了再回去也不遲。”
邊說邊拉她重新去了岩石上坐下:“夫人,稍等。”
君初月:“……”
她張了張口,卻也不好去阻止他,隻得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點點頭,看著他轉身去忙碌起來。
或許,她真的是多慮了吧。
君初月想,一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身子放鬆下來,轉眼又開始打量周圍的桃花林。
結果這一看,她不由又吃驚地瞠大了眸子——
隻見就在她身後的方向,原本層層疊疊延伸下去的桃樹就像是活了似的,不知何時向兩邊分開,露出中間一條路來。
“……”
她慌忙揉了揉眼,用力眨了兩下再睜開,生怕自己是看花了眼或者是出現了幻覺,可再看去時,那條新路仍在,並且在道路的盡頭,還有一株巨大的桃樹——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滄桑遒勁的樹身上布滿了大片桃花,宛若雲霓遍布枝頭,即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也能讓人感受到那份絕美壯觀。
“慕容封淵……”她下意識喃喃開口。
聽到聲音男人轉過頭來,也看到了那株巨大桃樹,於是起身走到她身邊,鳳眸裏同樣流露出些許訝異之色,隻是那份訝異很快就化作明了:“月老留下的神跡。”
君初月一怔。
所謂月老留下的桃樹,所謂相愛之人彼此將手按在樹身上,就能白頭偕老、生死相隨的桃樹……
就是它嗎?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腦海中將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串聯起來,小臉上露出幾分恍然:“我好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嗯?”
“剛才的事情,或許是情人穀給我們的考驗。”她轉頭去看著慕容封淵,水眸裏一片嚴肅正色:“它在考驗我們是不是真的相愛,所以給你設了一個局,萬幸你把局破了,所以月老留下的神跡也就出現在了我們麵前,你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
“有。”
慕容封淵勾唇去捏她的臉頰,卻忽略了自己剛才正在搭石灶弄了一手的灰土。
結果現在灰土就沾到了她的臉上,眼看著她原本白皙的小臉硬是染了幾塊黑灰,慕容封淵愣了愣,頓時自嘲地笑起來,連忙拉著她去溪邊,舀水起來輕輕替她將臉洗幹淨:“那夫人還急著要離開嗎?”
君初月起先還不解他為什麼突然拉她到了溪邊,等男人撩水指尖撫上她的臉頰時,才明白過來,臉黑了黑,蹲下去準備小小報複一下時,就聽到男人的問話。
於是也不鬧騰了,順勢也把剛抹了一掌心的泥土在溪水裏洗淨,邊回答道:“不急了,既然神跡都出現了,怎麼也得去摸一下才行,不然剛才豈不是白白讓人勞費心力。”
想起剛剛那事兒她心裏還覺得堵得慌呢。
慕容封淵看著她小臉洗幹淨了,又伸手揉了揉:“那也得等把魚吃了,正好現在手也洗了,過來吧。”
君初月一愣:“好了嗎?”
又去張望:“可是魚呢,我怎麼沒看到魚?”
“讓你看到還得了?”慕容封淵輕笑,引她到石灶旁邊,隻見裏麵的火已經基本上熄滅了,隻留下火星點點,男人將石灶給推倒,又拿了塊石片把燃燒後的灰燼撥開,君初月就看到灰燼下麵赫然有兩個被燒的漆黑的泥巴團。
她頓時反應過來:“那該不會就是魚吧?”
繼而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沒看到呢,感情你是按叫花雞的做法來做的啊……”
不過想想也是,她連半根柴火都沒找到,最後還是靠火折子打的火,他又哪來的樹枝串魚起來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