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跟你拚了

孩子們的乖巧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眼前的男孩都是處在最為頑皮的年齡,卻一個賽一個的逆來順受,想起前段時間在蕪城時,遇到的那群驕傲的猶如一隻隻小公雞一樣,目中無人的少年,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怎樣慘痛的經曆,才能將他們的性子磨的溫順至此?

盡管方才有聽他們敘述過那些過往,可她知道,聽,和切身經曆過,那根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沒有體會過的人,是永遠無法真正領悟對方的感受的。

……

慕容封淵牽馬跟在狗子後麵,君初月則抱著劉毛毛坐在馬上,她將下巴抵在小不點的頭上,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沉重,小不點糯糯的聲音響起來:“姐姐,你不高興嗎?”

慕容封淵動作微微一頓,鳳眸掠過一絲淡淡的擔憂之色。

但也僅此而已。

到底沒回頭,那一瞬的停頓仿佛隻是人的幻覺,回過神來時,男人已經又牽著馬繼續踏著原有的節奏朝前了,他知道,現在能安慰他家夫人的,並不是他。

君初月“嗯”了一聲,將臉微微抬起來一點,垂眸對上小不點的目光,她在裏麵看到了一抹關切,於是笑了笑:“沒有,隻是在想一些事情,還有多遠到?”

“還有——”

劉毛毛思考著,走在最前麵引路的少年聽見他們對話,回頭道:“快了,翻過前麵的溝渠,再走上一段就到了。”

眼看著已經走了快一個時辰,君初月忍不住問:“你們每天都要走這麼多路嗎?”

她給劉毛毛把了脈,明顯的身體孱弱營養不足,理論上來說這種稍微多動一動恐怕就會暈倒,其他孩子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的,每天竟然要走這麼多山路?

“也不是每天都走這麼多路,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狗子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都是在茶棚裏打劫的。”

“你們這個樣子,還真的能劫到?”君初月抱著懷疑的態度。

這群孩子蒙著麵闖進來的時候,倒確實有點氣勢,乍一看也的確能唬到人,可問題就是他們這身板,隨便一個成年人都能輕易放倒他們全部。

狗子搖搖頭:“姐姐,不是每個過往的人都像你們一樣的,很多商人,他們不缺錢,所以遇到這種事,都會先選擇破財保命,隻要能第一時間嚇唬住他們就行了,我們也不求錢多,能弄到一點是一點,到手了就跑,他們也反應不過來,如果遇到有帶護衛的、或者人多的,我們也不會傻傻地去硬碰硬。”

君初月忽然明白了什麼,輕笑:“所以,你們是見我們人少,隻有兩個人,於是——”

“嗯,因為姐姐是姑娘家,大叔初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凶神惡煞的,像個文弱書生。”狗子抓了抓後腦勺,大概是也覺得自己的形容有失偏頗,忍不住吐吐舌頭。

君初月:“……”

書生麼?

她瞥著慕容封淵的側顏。

別說,光就臉來說,還真有那麼幾分味道。

偏偏他在麵對外人時的氣勢太過強大,掩埋了他原本長相的柔和感,以至於讓人不自覺忽略掉他那清雋俊美的容顏。

……

又前行了兩刻鍾,一行人終於到了狗子說的地方。

那是被樹木掩蓋的一處茅屋。

男孩和少年們出去的時候,姑娘們就藏身在這間茅屋裏,隻是比起平常男孩們回來時的安靜,今天茅屋裏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到了,就是這裏。”狗子說著,就在這時,一串哭叫從茅屋裏猛地躥了出來。

孩子們的臉色頓時變了。

“是嬋嬋姐。”

劉毛毛開口,或許是對屋裏女孩的擔憂,小不點露出一臉急到要哭的表情,說時遲那時快,顧不上和君初月他們再說點什麼,狗子已經大步衝了過去。

“嬋嬋!”

少年喊著,一腳踹開茅屋的門。

赫然印在眼底的情景讓他刹那雙目圓睜、氣血難平——

隻見一個全身赤裸、麵容猥瑣的中年男人將一名少女強硬地摟在懷裏,正涎著臉去舔她的麵頰,而他的一隻手,此刻更是狠狠捏在少女的頸項上,可憐少女已經被掐的翻起了白眼,也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倒是這種宛如嬌花凋零一般的無助感,反而更激起了他施暴的欲望。

“哪裏來的臭小子,打擾大爺我的興致。”那猥瑣男人不滿地看著衝進來的少年,“劉富貴不是說過到晚飯前為止,都不會有人來的麼……”

話音未落,少年如大夢初醒,咆哮著就要撲上去:“你這個混蛋,放開嬋嬋,我跟你拚了!”

一隻大手卻在這時及時地揪住他的後領,阻止了他的動作。

少年氣的拚命扭動掙紮:“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啊!”

“閉嘴!”

慕容封淵冷喝,接著像丟小雞似的,徑自將少年給扔了出去,狗子跌在地上倒是沒有摔傷,打了個滾爬起來,又朝這邊衝過來,卻隻來得及看到君初月在門內正將門關上,門關嚴前的一瞬,她對他淡淡道:“你們在外麵等著,看好我們的馬,裏麵交給我們來解決。”

隨著話音,她關門落閂,剛一轉身,慕容封淵的大掌就覆在了她的雙眼上,同時陰鬱的聲音響起來:“夫人,你也出去。”

君初月:“……”

她知道男人在因為什麼生氣,也沒敢說她剛才跟著進來的一瞬間就已經看了個徹底,她怕自己一說讓男人徹底把醋壇子給打翻陷入暴怒,於是輕咳一聲,小手扒著男人的大掌拉扯下來:“我不看就是了。”

一邊順手撕了塊衣角下來,慢條斯理地將雙眼蒙上:“現在可以了吧?”

慕容封淵:“……”

他沒說什麼,隻是目光沉冷地看向那猥瑣男人——

汙了他家夫人的眼,此人、該死!

那猥瑣男人絲毫不知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什麼人,他輕佻地掃了一眼君初月,毫不在意地開口:“你們又是誰?耽誤大爺我的好事,是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