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他的氣勢到底還是強了點，容顏雖然清雋卻不苟言笑，一雙上揚的鳳眸透出從骨子裏蔓延開的鋒芒冷酷，讓小不點不由自主地往後瑟縮了一下。
君初月急忙把男人給拍到旁邊：“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你照實回答就好了。”
一邊回頭暗地裏瞪著某人：“慕容封淵，你給我笑！”
慕容封淵：“……”
“還是我來說吧。”狗子摸了摸劉毛毛的小腦袋瓜子，代替他開了口。
“我們周圍到處都是劉富貴布下的眼線，但凡有人跟我們接觸過於緊密，劉富貴也都會知道，下一次要麼那人就再也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被劉富貴派人給暗地裏除去了，還是如何；要麼，我們就會被限製再前往與那人接觸過的地方，而且宏城地處偏遠，外來不易，很少有人會想著要找到那裏去。”
“這麼說來，我二人現在的一舉一動也都落在劉富貴眼裏了？”君初月挑眉。
狗子遲疑著，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我不敢肯定，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來說，應該是這樣，劉富貴，他對我們每天做了什麼、去了哪裏，甚至每次賺回了多少銀錢，都了若指掌……”
他頓了頓，有些苦澀地開口：“先前小虎生病了，我想著偷偷留下點銅板給他抓藥，結果……劉富貴把我毒打了一頓，把剩下的銅板全部搜走了，說，一個子兒都不能少了他的。”
“真是欺人太甚！”君初月冷道。
茶棚裏一瞬靜寂。
絲絲寒意自她周身散發出來，沿著空氣蔓延，但凡感受到的人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連慕容封淵都不由得為之側目，劍眉不著痕跡地微踅起來——
他的小妻子，感覺……似乎有點與往常不同？！
這份冷意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片刻後，君初月又緩和了一口氣：“說起來，我倒有個問題，你們這裏，怎麼沒有女孩子？”清一色的都是男孩與少年。
“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做的是什麼，不是我們遇到的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女孩兒膽子小，很容易就壞了事情，所以，我們出來之前都會先把女孩兒們安置在別的地方，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和她們一起去見劉富貴。”
狗子這番話說的雖然很有道理，也說明他是仔細考慮過的，可君初月卻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不等她開口，慕容封淵在一旁便已說出了她心底的那絲疑惑：“你方才說，劉富貴對你們的行蹤都了如指掌，那麼那些小姑娘單獨落在外麵，若是遇到了危險怎麼辦？”
“……”
狗子臉色一變，但還是僥幸道：“應該沒問題吧，我們每次回去的時候，也沒聽她們說遇到什麼事情啊。”
君初月歎了口氣：“或許，你的想法該要改變一下了。”
說話間就見她手閃電般一揮。
破風處，門簾掀起，隻聽外麵突兀傳來一聲慘叫。
孩子們一抖，吃驚地麵麵相覷，狗子到底年紀大，比其他人要沉穩一些，愣了愣便反應過來，急忙走了出去。
其餘的孩子們也都壯著膽子跟了上去，片刻後，就有驚呼聲響起——
“狗子哥哥，他、他不是……”
“壞人！是剛才的姐姐殺的他嗎？姐姐真的好厲害啊。”
“那當然，你沒看見那個凶巴巴的大叔在姐姐麵前都很乖嗎，姐姐肯定厲害。”
茶棚裏，君初月聽著外麵傳進來的童言稚語，不由勾了勾唇，瞥了眼身邊麵無表情的男人，輕笑：“嗯，夫君真的很乖。”
“……”
慕容封淵正腹誹著為何她是姐姐，到他這裏就成大叔了，聞言眸光偏轉過來，落在她少了一邊耳飾的細白耳垂上，答非所問：“夫人又少了一隻耳環。”
“手頭上也沒有可用的東西，用劍又怕嚇到了那群孩子。”君初月笑了笑，抬手把另一邊耳環也摘下來，放到桌上：“所以隨手就拿這個扔出去了咯，是不是很浪費？”
這副耳環是皇家的禦賜，無論材質還是做工都是上上之品，尋常市麵上不可見的東西，就這樣被她當作暗器順手甩出去了。
“無妨。”慕容封淵伸手給她撥了撥發絲，鳳眸淺眯：“一副耳環而已，到時候再買便是。”
正說著，外麵的孩子們已經又湧了進來。
君初月悠悠問道：“外麵是什麼人？”
“是劉富貴的手下。”狗子咬牙，“是劉富貴的心腹之一，做了不少壞事深得劉富貴信任，沒想到劉富貴派來監視我們的人竟然是他。”
君初月點點頭：“原來如此，我看他一直在外麵偷聽，突然想走，尋思著大概是要回去報信了，也隻好用非常手段把他留下來了，你們不在乎吧？”
“我們不在乎！那個人該死！”狗子忙表態，“姐姐殺他是對的，殺的好，死的好！”
其餘孩子們也都紛紛附和，就連劉毛毛那個小不點也都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君初月於是站起來：“既然你們不在乎，那就好，別的話也不多說了，帶我去看看女孩們在的地方。”
“好。”
狗子趕緊應了，帶著他們向外走去。
一行人出了茶棚，慕容封淵過去牽馬，手剛碰到韁繩，就有個孩子跑上來一臉緊張又恭敬地小心翼翼開口：“讓我來幫你們牽馬吧。”
“……”
慕容封淵瞅了眼這個還沒有馬脖子高的小不點，薄唇輕啟——
“讓開！”
說著便牽了馬越過被嚇的一句話都接不上來的男孩，徑自朝前走了。
君初月看到這一幕不覺又好氣又好笑，在男人到她身畔時暗地裏掐了他腰間軟肉一記，暗道明明關心還要做出這麼個樣子，就不能坦誠一些嗎？
把孩子都嚇的說不出來話了。
而後到那男孩麵前拍拍他的頭：“別怕，他不是故意凶你，隻是這牽馬的事情他來就好了，他也是擔心會讓你們累到。”
“嗯，我知道。”男孩也是個懂事的，朝她淺淺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