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夙：“……”
他聽著女子冷漠的質問，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幕景象——
兩男一女，他們自小在一起長大，一同修煉、一同遊玩……後來，兩名少年都同時愛上了那名少女，但是少女卻接受了其中一人，另一人不服，問少女為何不選他，明明他們實力不分伯仲，他對少女的了解也並不比另一人少。
當時的少女說了和眼前女子相類似的一席話。
她說：“他愛我勝過他自己的生命，他用他的命來愛我，你呢，你拿什麼來愛我？”
……
記憶與現實漸漸重疊。
鬱夙失神地看著眼前女子清麗的麵容，眸光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思念，他又不自覺往前踏了一步，抬手，想要去撫摸她的臉頰。
君初月皺眉。
她有一種錯覺，覺得男子似乎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心底不由冷笑。
嗬。
感情是拿她當寄托了，說什麼喜歡她，分明就是把她當作不可得者的替代，這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麼神祇會喜歡上她一個區區凡間女子。
其實隻是他真正喜歡的那個人拒絕了他吧。
啪！
君初月狠狠打開他伸過來的手，鬱夙一震，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臉上閃過一絲訕訕，正要開口道歉，隻聽女子涼薄的聲音從兩爿櫻唇中吐出：“我和她很像？”
她？！
“誰？”鬱夙一時不解。
“你說呢。”君初月冷笑，“你在透過我看誰？她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吧，得不到，所以來下界尋找代替了？神祇大人所謂的喜歡，我可真的是受之不起啊。”
“……”
原來，她誤以為他將她當成其他人的代替了。
鬱夙苦笑。
她到底還是忘記了啊……
拋棄了過往的一切，隻除了那個男人。
“我沒有欺騙你。”他輕聲道，邊在心底補充了一句：我也沒有透過你看誰，我看的，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初月，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會傷害你，你要等的人……”男子說到這裏，眼底苦澀更深：“他很快就會過來，在這之前，我把能幫你做的，都替你做了吧。”
說罷，也不等她回應，便徑自轉了身。
君初月看著他，白衣在她的眼底劃出一道弧度，隻見其邁步到大長老麵前，袖子一拂，那從他出現後就一直僵立不動著的大長老就好像被解除了定身法似的，噗通一身癱倒下去——
“你、你……你是神？”
“把你拿走的東西交出來吧。”鬱夙淡淡道。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大長老意圖裝傻。
卻見男子唇畔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原本溫潤的麵容瞬間降至了冰點，不同於在女子麵前所表現出來的一麵，這個時候，他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神祇，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對世人的睥睨——
在神的麵前，凡人，不過如同蟲豸。
生殺予奪，盡在隨心——
“如果讓我親自動手，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一句話，語氣不溫不火，在君初月聽來絲毫沒有威脅的氣勢，然而大長老卻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一樣，冷汗沿著那張幹枯的老臉大顆大顆地流下來，幾乎是一瞬間，所有試圖抗拒的意誌便就此煙消雲散——
神所釋放出來的壓迫感，又豈會是凡人所能承受？
“我交、我交！”
大長老說著，從懷中抖抖索索地摸出一把匕首來。
君初月眼神一動。
正懷疑他是不是想做最後掙紮時候，隻見大長老一咬牙，手起刀落，狠狠刺向自己的手心，再一挑——
鮮血濺落之處，有淡青色的光點從他的掌心裏飄出來，又逐漸彙聚一線，飄向不遠處的神女。
君初月：“……”
她看著那些光點宛如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一樣，盡數彙入神女的眉心，當最後的光點沒入之後，神女的雙眼便泛出一層同樣是淡青色的光。
“那是她的神魂。”
鬱夙不知何時又走到了她身邊，目光同樣對著氣息與之前全然不同的神女，輕輕開口解釋著：“她的神魂落在他人手中，故而不得不受其控製，如今拿回神魂，這些人也就無法再利用她的力量為惡了。具體的事情，你問她就好，她會送你們離開這個地方。”
說著，男子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等的人來了，我……也走了，希望下一次相見的時候，你可以，不這麼排斥我。”
君初月聽他說她等的人來了，立刻就轉過身去向遠處眺望，果然，視線所及之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迅速往這邊接近過來。
鬱夙站在她身旁，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激動，心底苦澀如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泛開。
還想再說什麼，但最終也隻是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身形一晃，漸漸變的透明，直至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君初月也朝著來人的方向跑去，就那麼直直撲進了對方的懷裏，抬眼，水眸裏漾著喜悅的光彩。
“慕容封淵！”她喚。
男人臉上的焦灼在見到她平安無事的一刹那悄然散盡，大掌輕輕扣在她的頭頂，垂眸，薄唇微勾：“夫人，久等了。”
君初月仰著臉笑：“不久不久，我知道你肯定會想辦法來找我的。”
正說著，背後傳來腳步聲，兩人一同看去，隻見是那神女正走到他們麵前，站定了開口：“我送兩位出去吧。”
君初月：“……”
她和慕容封淵相互對視一眼。
……
半個時辰後，他們身處於神廟一隅的屋子裏，開始聽神女敘述這一切事由的前因後果。
原來，當神女的傳說在這個鎮子上流傳下來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有人開始逐漸產生了貪婪的念想，他們渴求這樣凡人所無法擁有的，屬於神的力量，而這樣的貪念在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嚐試，也終於讓他們找到了，能夠讓神女成為他們的傀儡，並且為他們所用的辦法。
那就是，從神女身上奪取神魂。
“神魂，相當於神力量的源泉。”神女為他們倒了茶，口中一邊做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