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就問了出來,當然最後那句對神明不敬的話語她還是好好壓在了心底,大爺愣了一會兒,嗨了聲:“搞了半天,原來你們不知道啊!現在的神女當然不是千年前的那位,不過要說的話,也可以說是。”
“此話怎講?”君初月好奇起來,拉著大爺要問個分明。
那大爺見有人要聆聽他們餘家鎮的曆史,自然也是樂得打開話匣子,被君初月攙著走到路邊坐下,連連道:“這時間還早,不急,我呀,就仔細與你們說說,我們餘家鎮的神女。”
“好,大爺您說。”君初月也知道這神女的事情和慕容封淵方才所介紹的有不少出入,所以也不覺得是浪費時間了,耐心聽了下去。
估摸著這位大爺年輕時也是個說書的,講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幾乎讓人身臨其境,讓君初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暗道高手在民間,古人誠不欺我……
經過大爺這一番介紹,兩人方才明白。
神女不假。
慕容封淵之前說的也不假。
隻是他說的隻是一半,還有另外一半,相傳神女離開時,曾留下一句箴言,說她以後還會再回來,當時的餘家鎮鎮民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裏,日思夜想,盼望神女歸來,可這一等就是十幾年過去,神女始終沒有再出現。
而當時的餘家鎮已經十分富饒,沒有了神女,也依舊能夠豐衣足食,於是鎮民們漸漸就淡忘了這件事,直到天災再次襲來,鎮民們慌了,各種求神拜佛卻都毫無作用,就在餘家鎮再度瀕臨絕境的時候,鎮裏一位婦人生下了一個女嬰,據說這女嬰出世時,天邊撥雲見日,霧霾盡散,還有祥光萬丈。
之後困擾了鎮子一年有餘的天災,就像神女第一次出現時那樣銷聲匿跡了。
鎮上的老人便說,這女嬰是就是神女轉世,她又來拯救餘家鎮了,鎮民感念她的功德,這才為她修築神廟世代祭拜景仰。
而神女也告訴他們,她每隔五十年都會轉生一次,出生時都會天見異象,隻要鎮民世代為她供奉香火,她便會世代保佑餘家鎮繁榮昌盛。
“……如今這一代,已經是第二十代的神女了,神女不食人間煙火,所以出生起就會被神廟的長老接走,精心撫養,待到及笄之年方出來與人見麵。”
大爺一臉虔誠地說著,雙手合掌:“神女會賜予有緣人祝福,且從神女能夠出麵後開始,每年都隻有這一次,持續三十多年,等到神女下一次轉生,便又是一個循環,這其中有十多年的空檔,是看不到神女的,所以你們看,大家都是往神廟去的,誰都想早點看看,這一代的神女。”
“原來是這樣,多謝大爺了。”
君初月笑著道謝,目送大爺顫巍巍拄著拐杖往前走遠後,又問她身畔的男人:“慕容封淵,我們也過去吧。”
旁邊一陣沉默。
她等了幾秒沒見回應,抬手拿胳膊肘懟了懟他的腰,扭頭奇怪地問:“你在發什麼呆?剛才大爺說話的時候你就在出神,有什麼心事嗎?”
“……”
慕容封淵垂眸對上她的視線,像是方才回過神來似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遲滯,之後才微微勾起唇角:“沒什麼,聽的有些無聊,發了會呆而已,說完了?”
“……”
君初月無言,頓了頓開口:“說完都走了,再說我覺得他說的挺好啊,抑揚頓挫,哪裏無聊了。”
慕容封淵輕笑,伸手將她鬢邊一縷發絲撩起來塞到耳後:“為夫是不是覺得無聊不重要,隻要夫人聽的高興就好,我們現在過去神廟?”
“嗯,我對這事挺有興趣的,也想看看那神女到底什麼樣,是不是真如傳言中的一般,能呼風喚雨,神佑世人。”
“……”
男人眼底倒映著她略帶興奮的清麗麵容,眸光漸漸深邃起來,半晌笑道:“謹遵夫人吩咐,走吧。”
君初月當即牽了馬匹沿人流方向向前。
慕容封淵則在她身旁同樣牽馬而行,睫毛低垂,掩去眸底幾分淡淡的愁。
神女。
轉生。
這樣的事情總讓他聯想起什麼來,譬如曾經湮滅了慕容氏族的那個女人,譬如冥蝶,譬如那如出一轍的胎記,再譬如……
他微微轉動瞳仁,看向身畔的女子,他的夫人,此生念念不忘之人……
君初月正好奇地四下張望著,到底感覺敏銳,慕容封淵視線落在她身上的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了,回頭又和他四目相對了個正著。
慕容封淵目光來不及收回,就見女子眉梢輕挑,流露出一抹柔軟笑意
“怎麼了,用這種眼神看我?一點都不像你。”君初月主動伸手過去,握住了男人的大掌。
慕容封淵也收斂了情緒,他不想讓君初月知道有關滅世神女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預感,一旦讓她知道了這件事,他就有可能會失去她。
即便強悍冷酷如他,也不敢想象那樣的事情若成了現實,他該要何去何從。
因此也隻能裝作不知道一樣,盡可能的,讓這一天不會到來,甚至永遠不會到來……
想著,手腕一翻,便將女子的手反握緊在掌心。
“不像我?夫人眼裏,為夫是怎樣的?”他笑,說著俯首湊到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夫人可得想明白了再說,若是說的不滿意,以軍規論處,晚上可是要受罰的。”
“軍規?什麼軍規?”
君初月身子往後仰了仰,避開那讓人酥麻的感覺,繼而沒好氣地瞪他:“你現在已經不是明羅帝國的將軍了,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誰不知道你現在想的都是什麼。”
“是什麼?”
慕容封淵戲謔著追問。
“是——”
君初月張了張口,一時噤了聲,到底大庭廣眾之下,她沒好意思說出來,麵對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眼睛轉了轉,快速踮腳扒著他的耳朵將那些個詞說出來,然後退後,下巴一揚,有些挑釁地看他。
慕容封淵啞然失笑。
摸了摸耳朵,那裏仿佛還殘留著她剛剛吐出的柔軟芬馥氣息,讓人留戀不已,鳳眸也為之深黯下來。
“夫人——”他慢條斯理拖長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