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那樓山對你圖謀不軌，所以你不能離開我身邊，隻要夫人你能答應，要做什麼我都配合你。”
原來是這個事。
君初月鬆了口氣，繼而笑道：“那樓四爺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瘸子，他能奈何的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還這麼不放心，不是看不起我嘛。”
“並非看不起夫人的本事……”
慕容封淵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著要如何與她解釋，話音稍停頓了一拍，才又接著說：“隻是，夫人的本事是夫人的本事，我這為人相公的，保護你則更是天經地義，兩者並不衝突。”
說到這裏大概是怕她沒聽懂，索性又直接道：“這樣說吧，明知道有人對你圖謀不軌，我卻什麼都不做，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哦……”
君初月眨了眨眼睛，懂了。
原來是所謂的男性尊嚴的意思，這也沒什麼，想到並沒有什麼妨礙，她立刻點點頭應承了下來，男人這才露出了些許放心的神色——
見慕容封淵高興，她也心情甚好。
很快酒菜上了來，兩人邊吃邊商量之後的對策，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因為內容有些模棱兩可，也不怕被人聽了去，隻是最後商討的結果卻還是有些差強人意，總歸就落了一句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無絕人之路。
“……”
至於君初月，她在聽男人做了總結之後，嘴角忍不住直抽，很想問他一句這樣真的可以嗎，他過去帶兵征戰的時候難不成也曾這樣……
走一步算一步？
正想著，慕容封淵給她斟了杯酒，舉杯對她晃了晃：“夫人，最後一杯了，喝完回去還是要如何？”
明明他沒有多說什麼，君初月卻在四目相對的刹那間恍然大悟。
或許這便也是一種默契吧，她不覺就放下心來——
也是，畢竟她的夫君曾經可是百戰百勝的大將軍，哪裏會真的像他現在口頭上所言那樣，得過且過，一切都看天說話呢？
隻不過因為謹慎，顧及到隔牆有耳所以不便說出來而已。
但是看著男人深邃的鳳眸，她便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足夠的打算，而她要做的，隻是相信他就好。
“直接回去吧，咱們畢竟是遠道而來，也不能太拂了主人的麵子。”
她笑笑開口，一邊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至於商談的事情，兩人則自是心照不宣，回到樓家時，也沒有人來與他們說些什麼，他們自然也就當成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就看誰更沉不住氣唄。
君初月反正自詡為絕對不會是他們，她和慕容封淵一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時不時當著樓鳳涵的麵秀一秀恩愛，每每看著那樓家大小姐氣炸的樣子，她就禁不住心情大好。
另一方麵，她也密切和江貴保持著聯係。
至於樓家那邊，雖說沒再怎麼多話，可婚事卻一直自顧自地在有條不紊籌備著，君初月有次出門時還正好碰見了樓鳳涵試嫁衣，沒等她發表看法，耳邊就傳來慕容封淵低沉中帶著點鄙夷的聲音：“醜。”
瞬間，君初月滿心的腹誹便無影無蹤，同樣心情很好地彎了眉眼。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樓家終於開始有了動作。
那天的天氣不錯，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若論起季節來外麵已經臨近夏季，而塞北的雪也開始消融了，隻見樹梢枝頭新芽吐翠，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
一大早，樓崗就差人來請慕容封淵，聲稱要為之前的不愉快賠罪。
兩人心裏有底，於是欣然前往，到了飯廳一看，正如他們所料一般，隻有樓崗與樓鳳城作陪，席間也未曾提過任何令他們不快之事。
樓崗乃是習武之人，便就武學方麵和慕容封淵相互交流，觥籌交錯間，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隨著對話而消逝無蹤。
至少，明麵上看起來大家都是極其滿意。
酒足飯飽已是下午，君初月酒喝的有點多，暈暈沉沉地把頭埋在身畔男人的肩膀上，慕容封淵拍拍她的臉頰，輕聲問：“夫人，醉了？”
“……”
就聽她不清不楚地嘟囔了一句，臉埋的更低，幾乎要鑽到他的胸膛中去。
慕容封淵寵溺又無奈地淡笑，揉了揉她的發絲，抬眼對樓崗道：“看來不能再繼續談論了。”
樓崗這一次顯得十分開明，聞言立刻點頭：“不妨事，不妨事，身子要緊，趕緊帶慕容夫人回去歇息吧，我讓人去調些醒酒湯，一會讓丫鬟給你們送過去。”
慕容封淵不置可否，打橫將女子抱起來，踢開椅子大步出了門。
離開樓崗視線的時候，君初月忽地睜開眼，對著抱她的男人狡黠一笑，除了腮邊那淡淡酡紅之外，神情中哪裏還有半點醉態存在？
換句話說，她打從一開始就是裝的。
為的，自然是給那樓家家主一個順理成章作死的機會。
慕容封淵張口想說什麼，突然眉頭一皺，君初月也注意到了正朝這邊過來的腳步聲，立即閉上了眸子繼續裝醉。
跟過來的是樓家的大少爺樓鳳城。
他在急急叫住慕容封淵後似乎又有些躊躇，顧左右而言他，盡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慕容封淵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沉聲道：“樓少爺如果沒有要事就請讓開吧，我家夫人還等著回去歇息。”
“……”
樓鳳城麵露尷尬地退開半步，他在原地目送著慕容封淵往前走了一段，眼看對方已經快回到客房裏了，驀然眼神一凝，下定了決心。
他不能讓父親和妹妹一錯再錯！
至少，他要做些什麼，使萬一事情敗露的時候，對方還能看在他的份上稍作留手。
想著樓鳳城又快步追了上去。
“樓少爺還有什麼事？”慕容封淵停下腳步，俊顏上表情沒什麼變化，但語氣卻已有明顯不悅，一股無形的氣勢自他周身彌漫出來。
樓鳳城不覺心中微微震撼，愈加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於是不再猶豫當即開口：“慕容公子，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