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
君初月差點沒笑出來。
想她如今也是八抬大轎鋪十裏紅妝被明媒正娶迎進門的,如今你說一句妾室,她就降格成妾啦?!
你怎麼不先把這樓家家主之位讓出來呢?
正想著,慕容封淵已經淡定地拉開了椅子。
樓鳳涵見狀暗喜,心說果然到底還是個識時務的,正想入非非之際,卻見男人坐下之後立刻長臂一伸,就將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攬坐在腿上,睨著她鳳眸染笑,旁若無人地開口:“想吃什麼,為夫替你拿。”
“……”
樓鳳涵有種當場被人打臉的感覺,禁不住厲聲:“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君初月笑了。
我夫君抱我,我們夫妻恩愛。又與樓姑娘何幹?
然後她就把自己所想的話給說了出來,直氣的樓鳳涵狠狠瞪她,隻可惜這樓家大小姐不是個口齒伶俐的,長這麼大又從未被人如此忤逆過,一時不知作何回應,半晌隻憋出來一句:“不識廉恥!”
“……”
君初月勾唇不置可否,一邊暗暗抓著慕容封淵阻止他衝動——
反正被說幾句也不會少幾塊肉,能氣到這樓家大小姐她高興的很,況且這一切,都是在為之後的大戲做鋪墊。
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不過樓鳳涵被懟的說不出話,不代表樓家就無其他人沒有話說了。
這時隻聽有人將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循聲看去隻見是個和樓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想來也是樓鳳涵的某個叔叔伯伯,他的話倒不是衝著君初月,而是直奔慕容封淵說去的:“你也是馬上要娶我們家鳳涵,要成為我們樓家女婿的人,這是毋庸確鑿的事實,其他我們也就不說了,可這女人如此口不擇言,無視尊卑,辱罵主母,你就不知道管管?”
主母?!
誰是主母?!
剛才才把她“貶低”成了妾,現在又用一句“主母”想來讓他們認清“事實”啦?
放屁的事實!
君初月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這種輪番折辱,她冷笑著,尋思著如何在不影響之後計劃發展的情況下把麵前的湯潑到那發話之人的身上。
忽然一隻大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君初月抬眼,對上男人線條分明恰到好處的下巴,他沒看她,鳳眸中目光沉沉直盯著前麵開口:“我慕容封淵此生絕不納妾,妻子也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不知我的妻子辱罵了哪個該罵之人,還需要你們來教導我?”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他刻意強調了“我的妻子”四個字。
特別是他話語最後還帶出了一聲諷刺感,他音質本就偏冷偏沉,因此那尾音上揚的諷刺就更是讓人感覺格外突出。
一瞬間桌上大多數人臉色驟變。
樓崗火大一拍桌子:“慕容封淵,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涵兒看上你那是你八百年修來的福氣,否則就以你的身份,我怎麼會允許涵兒嫁給你,讓你入贅樓家成為我樓家的人,我現在命令你,立刻休了這女人,把她送走,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我還可以拍板原諒!”
慕容封淵皺眉,正要開口,一絲戲謔的聲音從他身前涼涼響起來:“八百年修來的福氣呢……”
垂眸隻見懷中的小女人把玩著兩支筷子,表情似笑非笑。
“哼!怕是晦氣。”男人冷冷接了一句,一邊用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的眼神輕瞪她一眼:“都是夫人,玩心太重,否則怎麼會如此麻煩。”
君初月笑:“我錯了,夫君,可是你說過,什麼事都依我的。”
“上了你的賊船也沒辦法。”慕容封淵也笑了,鳳眸裏散落萬千星光,柔和了整個麵龐的線條,也隻有在麵對她的時候才會如此,並且無關時間地點。
當他收斂了目光,再轉眼看向那一桌人之際,清雋麵容便又像這塞北的天一樣寸寸凝結起來:“樓家主此話仰仗的是什麼?我想樓家應該不會不知,我妻子是何身份吧,讓我休了她入贅你們樓家,樓家主不覺得這樣十分不妥?”
“你什麼意思?”樓崗皺眉。
君初月見狀忍不住搶白:“我夫君是叫你們不要異想天開了。”
“放肆!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說來他們剛進樓家時,雖然刻意有些無視,但好歹被提起了,樓崗還是客氣地一口一個慕容夫人稱呼她,這才幾日時間就態度大變,看來樓家也是準備好了。
君初月笑了笑不再說話。
她這是欲擒故縱,好讓人覺得她本人好欺,完全是仰仗著慕容封淵才有膽量在這裏與人對話,此刻遭人一斥立刻就啞口無言了,以便於消弭對她的警惕——
盡管這樓家本就沒幾個人能看的上她。
但她習慣如此,除非突發,否則必須有萬無一失的把握和準備才行。
慕容封淵卻開口了,低沉的聲音裏明顯透出一抹慍怒:“樓家主既然覺得我夫人沒有資格在這裏說話,那麼我想我也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說著拉起君初月就要往外走。
飯廳裏一時鴉雀無聲,隻有椅子在地麵摩擦發出的聲音。
君初月:“……”
這和她預料中的發展分明不一樣啊,她家夫君之前不是一直都控製的很好嗎?怎麼突然又憋不住脾氣了?
樓崗更是氣的一巴掌拍斷了椅子扶手:“反了,反了天了,你敢踏出這裏一步試試,來人,給我攔住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樓崗一聲令下,就有幾名手持刀劍,膀大腰圓的家丁從門外迎了上來,將慕容封淵二人攔住去路。
“滾!”
慕容封淵冷喝。
鳳眸掃過幾如冰風過境,凍的人不由自主瑟瑟發抖,那些家丁不過是呆怔了一秒沒有依言及時退開,慕容封淵便已經袖袍橫甩,一道強勁真氣直撲出去。
距離他開口前後不過轉瞬之間,圍堵上來的家丁便呈扇形摔跌了出去。
一招?
樓崗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
繼而熱血沸騰,衝著慕容封淵就撲上去:“大膽,我樓家威嚴,豈能容你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