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這樣的!
女子本來就該是男子的附庸!
陳穆驀地冷下了眼神,仿佛在給自己洗腦一樣不斷在心底默念著:爹說的沒錯,女子就該有女子的樣子,就算她勝出兩次又如何?或許也隻是碰巧遇上了她擅長的而已,後麵還有兩場武鬥呢,他就不信,輕功和對戰這兩樣,她也能強過他。
這時君初月從女孩堆裏脫身出來,不緊不慢走到陳穆麵前,看著他開口:“陳小公子,承讓了。”
陳穆:“……”
他尚未開口,立刻就有少年為他打抱不平起來,一個男孩跳到君初月眼前,抬手指著她大喝:“你別得意的太早,我穆哥還沒有發揮出他最厲害的實力,況且現在隻是平手,還有兩局,待會你就等著哭吧!”
君初月瞥了他一眼。
“讓開!”
兩個字自唇間吐出,掀起淺淡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寒意,使那少年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與他站的最近的陳穆也感覺到了,心底不禁又是一驚,他伸手按著同伴的肩膀把他推開,抬眼對上君初月的視線:“還有兩場比試,下一場是輕功,敢比麼?”
“有何不敢?”
君初月忽地笑了,眉眼彎彎恰似皎月,如櫻花的唇瓣在她清麗的臉蛋上勾勒出一個上揚而明快的弧度——
輕功。
是她最擅長的。
她修習的武功本就偏於輕靈,況且自從去年玉墜出現異變之後,她的內力也有了長足進步,眼前這才十五歲的少年郎,又如何會是她的對手?
“好。”
陳穆點頭,往她身後一指:“你看那邊——”
君初月循聲望去,隻見在陳穆手指的方向上遠遠的有一座孤山。
“那裏有一麵山壁,高約百尺、極為陡峭,傳說猿猴不可攀,飛鳥難以立足,你我同時從山腳以輕功向上,誰先到了頂端,誰就勝出,有夫子與各位同窗在山頂為你我作證。”
“猿猴不可攀、飛鳥難以立足?”君初月自言自語重複了一句,再抬眼時唇角的笑意便不免多了一抹戲謔:“可以,隻是不知我們要如何去那山壁?”
“我現在就讓人準備車馬。”陳穆儼然早有準備,話音落下便迅速吩咐了下去,很快,演武場的小廝回來,身後已經多了兩輛馬車。
君初月和女孩們上了前麵一輛,夫子則與陳穆一同,和男孩們上了後麵一輛。
“夫子,您說等會兒的比試肯定是咱們穆哥贏,對不對?”
其中一少年迫不及待開口。
不等夫子回話,立刻有人緊跟在後麵附和起來:“那還用說嗎?咱穆哥的功夫大夥兒可都是有目共睹的,這蕪城裏,能勝過他的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本事。”
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對君初月的貶低以及對女孩們的不屑,時不時還夾雜出放肆的大笑聲。
喧嘩中,陳穆始終皺眉抿唇,安靜地坐在原地一聲不吭,似乎在沉吟著什麼。
夫子看在眼裏,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長須。
這群孩子,都太過自傲。
或許讓人來捶打捶打他們,糾正一下他們的觀點也是不錯,當即淡聲道:“這我可說不好,若是說錯了,反而徒留笑柄,我還是保留意見吧,等比試開始後再看便是。”
……
同一時間,前麵的馬車裏也是同樣熱鬧非凡。
女孩們這還是頭一回在男孩麵前如此揚眉吐氣,一個個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雖然還有兩場未比,但她們已然不再像剛才那般忐忑不安,就連餘芊也因此而得意地昂著小腦袋,仿佛剛才兩次明麵上戰成平手,實則勝出一籌的人是她一樣:“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月姐姐一定可以的吧?你們還不信。”
“信了,這回信了。”顏末卿笑嗔她,轉而問君初月:“月姐,你的功夫好厲害,雖然最後判的是平局,但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比陳穆更厲害,可笑他們還不肯直麵現實。”
君初月淡淡一笑:“沒關係。”
頓了頓:“我會慢慢讓他們認清的。”
不慌不忙又清淺淡然的聲音再度引來少女們滿是崇拜的抽氣聲,很快就有女孩懷著期待的目光問她:“月姐姐,你能教我們功夫嗎?”
一聽這話,餘芊急了:“不行不行!”
她一邊喊著“不行”一邊推開那兩名問話的少女,像護雛的母雞一樣張開雙手擋在君初月麵前:“月姐姐就是要教也得先教我,你們要學也得排在我後麵,我要當大師姐。”
君初月:“……”
她好笑地看著餘芊,心說還大師姐,感情這丫頭當她要開山立派呢?!
嗬。
她寧可與慕容封淵一同遊山玩水,縱情丘壑,自由自在地徜徉於天地之間。
說起來,他現在不會還在城主府裏麵壁思過吧?
君初月不由怔了下,側目看了一眼天色,不由皺起眉。
離她出門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
她禁不住有些後悔,為何沒有控製住脾氣——
君初月啊君初月,你還真是蹬鼻子上臉,有三分顏色就開始開染坊……你知道他現在不敢對你大小聲,也不敢忤逆你,所以才會不客氣地對他提各種過分的要求吧?
然而是人都有三分氣性,更別說是像慕容封淵那樣本就脾氣暴躁的人了。
等他真的受不了你遠走高飛了,你就哭去吧。
不!
該說是哭都沒處哭!
君初月暗自想著,背心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心道等比試結束她得趕緊回去,看看若他真的生氣了,她是不是該尋個機會給他道個歉之類……
就在這時,她忽然隱隱聽到了什麼特別的動靜。
動靜是從馬車外麵傳來的。
似乎是破空的聲響……
輕功?!
君初月猛地反應過來,這是有人以輕功在馬車外飛掠的動靜。
難道有人盯上了這馬車?
出於本能,她第一反應是有陳家的仇人來尋仇了,立刻將車窗簾掀開一條縫向外看去,這一看她不覺愣住了,緊接著唰的一聲將車窗簾大大拉開——
“慕!容!封!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