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無事吧?”
慕容封淵沉聲問道,也不去看那倒在地上的婢女,受了他一腳,就算不死也基本隻剩半口氣了。
君初月搖了搖頭,視線落在那把剪刀上:“我沒想到她會自不量力。”
即便沒有他在,依她身手也不至於被沙土迷眼而讓其得逞捅到自己,但這種被護住的感覺卻讓人覺得心底暖暖的。
慕容封淵則看向她手裏的布人,拿過來翻轉看了兩眼:“夫人知道這是巫蠱之術?”
“嗯。你知道我從祭殿裏出來,雖然刺殺的任務不少,但歸根到底我們在明麵上還是以祭神為主,我又任過不少年的祭殿聖女,多多少少也從大祭師那裏學了些皮毛,這巫蠱之術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君初月正說著,驀然間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動靜,隱約還能聽見蕪城城主叫喊“請大夫”的咆哮聲,不覺眉頭一皺:“走,去看看!”
……
兩人很快到了喧嘩之處。
隻見眼前燈火通明,一婢女正端著水盆匆匆出來,君初月眼尖地看到那水盆裏的水是暗紅色的,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看起來倒像是婦人難產時的情景,但她知道,這種狀況是由巫蠱邪術所造成,那小姑娘眼下凶多吉少,來不及多想,她急忙跨進門去——
畢竟對那小姑娘印象不壞,就當是當在這裏吃住的報酬了。
屋子裏,蕪城城主正搓著手來回踱著步子。
滿臉的焦慮在回頭看到君初月和慕容封淵二人時不由一愣,急忙迎上來:“公主,還有駙馬,你們怎麼過來了?是不是這裏聲音太大擾了你們休息?實在對不住,小女突患急病,現在正昏迷不醒著,老夫這心急火燎的,可能招待不周,還請兩位諒解啊,我這就吩咐他們小點聲……”
“我們就是為了令嬡而來的。”君初月打斷他。
……
數分鍾後,蕪城城主臉色變的極為難看:“公主的意思是,小女並非生病,而是中了巫蠱之術才會昏迷不醒,而且那下蠱之人正好被你們抓住並打傷?”
“是,犯人現在就在花園後麵的小路上,城主可以派人過去捉拿審問。”
蕪城城主聞言立刻吩咐人過去辦了,轉過來又道:“公主,您看小女這……”
他企盼地看著君初月,在他看來,眼前這位既然能一口就說出餘芊並非生病,而是中了巫蠱之術,那麼就一定有辦法解開這邪術,救他的女兒一命。
果不其然——
“讓我看看,你先讓這些人都出去。”君初月冷靜開口。
蕪城城主急忙把人都遣了出去,而後跟在兩人後麵也準備往裏間去,卻見君初月一手掀開門簾時腳步忽而停了下來,回頭淡淡道:“城主,請你也出去。”
女子聲音不大,卻透著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威嚴,蕪城城主雖然不放心愛女,但也隻得後退了,邊走還邊遲疑著往這邊看,直到到了門口,才一跺腳,大步跨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在城主府裏下巫蠱之術,甚至對付的還是他的愛女。
……
君初月和慕容封淵兩人進了裏間,隻見頭一天還活力十足的小姑娘此刻正閉目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一道道血線正從她的七竅徐徐流出來……
君初月上前將被子猛地一掀。
入眼的是一具幹瘦如枯骨般的身體,雖然穿了中衣,但從露出來的手臂上就可見一斑,好像是被抽走了全身血液一樣。
想到進來之前所看到的,婢女端走的那盆血水,君初月沉吟著又將被子蓋下去,秀氣的眉毛不知不覺踅了起來。
“有辦法?”慕容封淵亦微微皺眉。
生死於他已是司空見慣之事,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詭譎的場景,第一反應便是他的小妻子若插手此事會不會遇到危險。
“我不敢保證一定就能成功。”
君初月開口:“大祭師確實教過一些有關巫蠱之術的東西,但我還是真正遇見還是頭一回……你先替我回去拿件東西,我放在行李裏的一個紅木盒子,把它拿給我。”
“好。”
慕容封淵來去的很快,轉眼就將她要的東西送了過來,君初月接過盒子,打開,裏麵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排十二支金針。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氣,拈起一根金針凝視著餘芊,又在腦海裏將大祭師教授過的東西一一回憶了一遍,驀地瞳孔一收,金針閃電般出手——
血海、天樞、關元……
本身大祭師所教的乃是以點穴為之,但她將其和鬱夙傳授的針灸之術結合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更加事半功倍,當十二根金針蘊含真氣盡數沒入其周身穴位後,從七竅滲出的血便陡然止住。
君初月情不自禁地抹了把汗。
“暫時護住了她的命……”她站起來,看著仍舊處於昏迷中的小姑娘皺眉道:“但是術法還沒有破除,隻有破了術法,她才能醒過來。”
話音一頓:“我們先去看看城主那邊情況。”
……
盡管已是深夜,但出了這種事,整個城主府都陷入一片躁亂。
君初月與慕容封淵一路趕到正廳,進門就看到哭哭啼啼跪了一排婢女,被慕容封淵在花園中擊傷的那婢女也在其中,被兩名家丁一左一右提著肩膀按在地上。
“公主。”蕪城城主見他們進來,急忙問道:“小女她……”
“暫時沒有大礙。”君初月瞥了眼那排口稱什麼都不知道,不斷祈求饒恕的婢女:“她們是?”
“哼,她們與嫌犯都有過牽連,還有兩個是小女的貼身丫鬟,平日裏與小女接觸最多的就是她們……”
“放了她們吧。”
突然被打斷了話語,蕪城城主滿麵不解:“為什麼?”
“接觸過巫蠱之術的人身上會有陰邪之氣,她們身上都沒有,所以斷不可能參與其中。”君初月淡淡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那人口中,城主問出了多少?”
她轉過身看向受傷婢女,抬了抬下巴示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