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畫作

若他早知道砸不砸毀擂台結果都沒區別,他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這個臉,他又何苦做出那樣的事情?!

想著,不覺就對慕容封淵二人起了極大怨恨。

誰也不知道,他這心思一起,在君初月後肩上,那隻冥蝶印記倏然閃過一道流光,流光消失時,印記仿佛變的更栩栩如生了一些。

而這變化發生在轉瞬之間,無論是知曉冥蝶一事的慕容封淵,還是君初月本人,都完全沒有察覺。

眼看著擂台又近在咫尺。

方才損毀的台架子都被移除了,隻在原地用布幃圈起了一塊與擂台同等大小的地,人在布幃中比武,隻要出了布幃的圈子就算認輸,與之前規則中所謂的落下擂台有異曲同工之處。

慕容封淵提著黃光直接踏入布幃,剛把人放下,那黃光就已經喊出了認輸之辭,隨即耷拉著一張大紅臉,拖著銅錘頭也不回地排開人群速速離開。

之後又有人接二連三地上去,卻都無一例外在慕容封淵掌下認了輸。

布幃外喝彩聲愈加洪亮。

君初月兩手十指交叉鎖在手籠裏,唇角挑著清淺笑意,她知道,這還不是慕容封淵真正的實力,他甚至連劍都還沒有用,僅憑赤手空拳就已經在擂台上站穩了腳跟——

不止是她有了進步。

他,功夫也比以前更為精純了。

就見一身玄衣的男人負手屹立,衣袍在冬日風中被吹拂的獵獵作響,如同招展的旗幟,劍眉鳳目、眼底神光半斂、隱露孤高,周身氣勢更是如排山倒海,眨眼便自場中鋪散開來。

到了這時,台下已經無人再敢上去迎戰。

眾人都是心知肚明,這一年上元節荽城擂台的最後勝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隻是心中依舊略有不忿,畢竟慕容封淵上台的太早,很多人原本明明有機會顯露一手,小勝個幾場,可偏偏有那男人在台上,他們連勝一場的可能都沒有。

這不得不說是悲哀了。

酒仙樓東家,常竹在席間說起此事時不禁哈哈大笑——

打擂結束之後,他在酒仙樓宴請各路英雄豪傑,慕容封淵自然成了座上賓,和君初月一起在三樓雅間裏與其同席。

酒過三巡,常竹笑著開口:“慕容公子一身功夫當真是出神入化,讓老夫實在是大飽眼福,隻是公子乃從都城來的,見多識廣,也不知能否對老夫這點東西看得上眼,當然,不管公子看得上看不上,承諾的東西也都是要拿出來的。”

慕容封淵淡淡回道:“閣下過謙了,酒仙樓東家拿出手的東西,又豈是尋常之物。”

“哈哈哈,若能承蒙公子不棄,老夫就滿足了。”

常竹說著,讓家丁將東西拿上來:“慕容公子,請看,這是老夫珍藏的一幅畫,且不要小看了這幅畫,它是老夫遊曆之時無意所得,傳言其為神跡,自九天之上落下,乃當世絕無僅有的珍品,傳說將它掛在牆上,日夜觀之,可以強身健體,甚至增強真氣,老夫以為,這幅畫送給公子再合適不過。”

君初月:“……”

她聽了這話難免有種被忽悠的感覺,但這感覺卻在檀木盒子打開,畫卷展開的一刹那,瞬間消失。

那畫不知經曆了多少時日,紙張已然泛黃。

畫上畫的乃是一幅寫意之作,揮毫潑墨,數道墨痕,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女子窈窕背影置身於群山之巔,若以當下的眼光來看,人與景本應格外不搭,偏偏在這畫中卻又顯得格外和諧,甚至和諧的讓她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來。

“這畫……”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畫麵,指尖剛剛沾到一點,忽而又愣住了。

慕容封淵看過來:“夫人?”

“我感覺……”

君初月收回手,掌心攤開在眼下,五指輕輕活動了幾下,抬眼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奇怪,我感覺這畫好想真的能對人修煉有益。”

她確實感覺到丹田內真氣有細微變化,仿佛醍醐灌頂一般。

明明這隻是一幅畫而已,難道說它當真是從九天之上落下來的神物?!

慕容封淵眸光微黯,不知想到了什麼,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既是有益,那夫人便收下來吧,也不算白忙一場。”

“哈哈,老夫所言千真萬確,不過此畫也實在過於匪夷所思,若不是老夫親手得到,也會如二位一般懷疑的。”

常竹笑著,又勸了幾杯酒,忽然話鋒一轉:“慕容公子,你有如此武功,不知可有傳道授業的想法?老夫有一子,今年剛滿了十七,若是慕容公子不棄,可否留在荽城,傳授犬子功夫?”

“抱歉。”

慕容封淵薄唇輕啟,斷然吐出兩個字。

他正和他家小妻子遊曆天下縱情山水世間,又怎麼會有閑工夫在這荽城裏駐足教授別人武功?

君初月正偏頭看著他,慕容封淵說完也轉了視線,兩道目光在半空交織,彼此明白了想法,都不禁會心一笑——

他們之間已經錯過了太多。

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彌足珍貴,哪裏還能留出時間給予他人涉足?!

常竹被拒絕了,也不生氣,仍舊笑嗬嗬的不斷勸酒,眼看著一壺好酒見了底,吩咐小二再上之際,忽然開口道:“今天的打擂老夫都看了,也看到了慕容公子與人爭執,公子可知,那女子乃是何人?”

“不知。”慕容封淵沉聲,“也無興趣。”

話音有些不悅,常竹會心地看了君初月一眼,又笑:“老夫沒有惡意,更不是要影響二位夫妻感情,公子無需如此防備。”

“……”

君初月伸手過去,安撫地輕輕拍了拍男人的手背,抬眼問常竹道,“敢問,那女子是什麼來頭?”

“塞北樓家。”常竹嚴肅起來,“姑娘可聽過這四個字?”

“不曾。”

君初月誠實道,她確實未曾聽聞過,畢竟,她不是西陵國人,當然這句話她是不會說的,常竹顯然沒想到她竟然連塞北樓家都沒有聽過,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吃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