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君初月心領神會，應了一聲便退到慕容封淵身後，而就在她後退與之錯身而過的瞬間，一股龐然真氣猛然自男人掌中推出，直直正中那團黑霧。
“吱——”
嘯叫聲刹那響起，就像是無數隻爪子在抓撓石板一樣，尖銳而刺耳，還帶著某種無形的音波攻擊，君初月心神一顫，暗叫一聲不好，急急轉身就往屋子裏去。
然而當她踏過門檻，目光落在那對老夫妻身上時，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黯淡下來——
晚了。
想想也是，像她這樣有內力傍身的人都因為那樣的音波攻擊而感到不適，更何況是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老人？
君初月沉默走過去，抬手在他們猶帶驚恐的臉上一抹，使他們閉上了眼睛，而後深鞠一躬，低低念道：“二位，實在是對不住，若非我二人，你們也不會遭此無妄之災，請你們放心，我二人今天定會斬那邪魔鬼怪，還李家村一個平靜。”
說罷，掣出腰間纏繞的軟劍大步踏出門去，出門瞬間，正值慕容封淵又是一道掌風推出。
隻見這一掌勢大力沉，那團黑霧當場就被震的四分五裂，但她還沒來得及安心下來，就看到搖搖欲墜幾近消失的黑霧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量牽引，轉眼便再次凝聚起來，甚至比變的比先前還要更大。
“如何？”
慕容封淵開口。
君初月無聲地搖了搖頭。
“是嗎……”
男人餘光看到她的動作，便明白事已成定局，後退了幾步到她身邊，沉聲安撫道：“寬心，這不是夫人的錯，另外別走神，這東西很是古怪，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好對付。”
“我知道。”
君初月說著輕抖了下手腕，一股內力從上至下貫入軟劍當中，就見那原本柔軟如蛇的劍身以肉眼可見的姿態迅速繃直——
“正好讓我試劍！”
隨著話音，劍光化作一道長虹迸射而出。
那黑霧堪堪避開，又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轉了個圈發瘋般地直奔君初月衝過來。
但一直虎視眈眈守在後麵的男人又怎麼會讓它得逞？
不待它靠近就又發一道掌風，這一擊力道較之剛才更甚，掌心更是直接印了上去，就見黑霧被狠狠擊飛，又和之前一樣，先是在被倒撞出去的過程中迅速散開，最後又猛地頓住，並以更快速度凝聚回來，再次形成一團巨大黑霧。
“……”
君初月看到這裏，眉頭不覺踅的更深：“這家夥真的好生蹊蹺，看起來不像實體，可若不是實體，又怎麼會被你擊退？但若是實體，它又是怎麼做到瓦解冰消之後還能再重新凝聚成原先模樣的？”
一邊抬臉看了慕容封淵一眼：“你剛才擊中它的時候，有什麼感覺沒有？”
“……沒有。”
慕容封淵開口，神色亦顯得十分怪異。
他該如何解釋他方才出掌的感覺？
當真就如君初月說的那樣，不像實體，卻又似有實體，仿佛一掌拍在了水麵上，或者說，那是一種類似於穿透的感覺……
“小心，它又來了。”
一句“小心”出口，慕容封淵閃身到君初月前麵，再次轟出一拳。
依舊和之前完全無異的情況。
兩邊似乎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僵持，那黑霧近不了他們的身，而他們卻也無法損傷那黑霧一絲一毫，然而他們畢竟是血肉之軀，隨著時間漸漸流逝，也開始覺得體力不支起來。
首先露出疲態的還是君初月，她到底是底子不如慕容封淵，又一個錯身避開黑霧時，腳下不由自主地歪歪扭扭趔趄了兩步。
“夫人！”
慕容封淵急忙伸手撐了一下她的後肩，助她站穩了，鳳眸裏不免露出幾分擔憂：“你累了。”
“……”
君初月抿唇不語，隻是將手中軟劍握的更緊了些。
她對那枉死的老夫妻立了誓，定要將這邪魔鬼怪斬殺，祭奠被它吞噬的無辜百姓，也還李家村一個安寧。
隻是……
要如何斬它？
“慕容封淵，你有沒有發現，這家夥從始至終都是衝著我來的。”君初月忽然開口，這是纏鬥了這麼多回合下來，她唯一能確定的事情。
“夫人的意思是……”
慕容封淵劍眉踅起，隱隱有種要聽到不好的話的預感。
不出所料，就見女子突兀淡淡一笑，唇畔隨笑痕勾出冷漠的弧度：“我想進去看看，那黑霧裏麵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行！”
慕容封淵想也不想就厲聲拒絕。
頓了頓，聲音放的和緩些許，但其中透出的不容置喙卻較之更甚：“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有我在，就絕不會讓你去冒險。”
他的小妻子，他好不容易才又抓住的女孩，怎麼會允許她在他麵前做這種危險之事。
“但是……”君初月想說什麼，卻見那黑霧狀態忽然變了。
原本隻有暗沉的墨色霧氣當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多了一圈圈淡淡熒光，並像雪花飄落一樣，撲簌簌灑下地來。
磷粉？！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老嫗所言，君初月立即喝道：“屏住呼吸，小心有毒！”
話音未落，慕容封淵已經搶上前一步，重劍橫掃，轟的一聲響，真氣化作氣浪震的地麵沙塵層層爆開，磷粉自是被吹的無影無蹤，就連那黑霧也往後猛地推了幾大步，霧氣團團散開，首次露出它的真容來。
在看清那物模樣的一瞬間，慕容封淵心神俱震！
隻見所謂的鬼怪，竟是一隻巨大的黑色蝴蝶，和他曾經見過的圖案一模一樣。
冥蝶之印！
冥蝶！
這個認知在他腦海裏轟然爆開，也就在這同時，他陡然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悶哼。
“小月兒？！”
慕容封淵慌忙側頭看去，隻見君初月眉頭緊皺，彎腰單手撐著腦袋，神情似極為痛苦，不禁吃了一驚，正要伸手扶她時，女子卻已恢複了正常。
“我沒事，你別擔心。”
君初月緩緩放下捂頭的手，直起身來，一邊淡淡回了一句，目光緊盯著那隻黑蝶。
剛才……
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