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初月也立時察覺到了他的變化，怔了怔：“慕容封淵？”
男人瞬間回神。
急忙放鬆了手掌，緊張地低頭看她：“沒有弄疼夫人吧？”
落入眼簾的，是女子同樣有些擔憂的目光，君初月見他的詢問，搖搖頭否認了，反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
慕容封淵見她無事，心放了下來：“我的過去沒什麼好說的，我出生在明羅帝國北隅的慕容氏族，整個氏族以經商為生，如若家族尚在，我又未曾離開的話，現在大概也就是一介商人吧。”
“家族尚在？現在不在了嗎？”
“是，被人滅了。”
“……”
君初月聽了男人輕描淡寫的回答，心中不覺莫名一痛，被握住的小手下意識地轉了轉，指尖反扣住他的：“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的……”
“有什麼說對不起的，若非如此，我又怎麼能在這茫茫人海中遇到夫人你呢？”慕容封淵輕笑。
遇到她，已是他此生最大之幸。
至於“冥蝶之印”的秘密，就讓他一個人埋在心底好了。
不管那是不是她的前世，都與現在的她無關。
說話間他拉著君初月在茶樓一角的桌邊坐下來，鬆開手，自己坐到對側時長指順勢點在她腦門上輕戳一記：“好了，不說這些了，這個位置比較避風，夫人覺得怎麼樣，還冷不冷？”
“不……”
“那就好。小二，來一壺熱茶，再來一盤茶點。”慕容封淵朝候在旁邊點頭哈腰的茶樓小二吩咐道。
“好嘞，客官，您二位稍等。”
視線轉回，隻見他的小妻子似還在想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又去將她的兩隻小手握住，攏在掌心裏暖著，看她回過神來視線漸漸恢複了焦距，才開口道：“有關馬匹的問題，看來我們又要去找一下四皇子了。”
“嗯，確實這樣，外麵的馬兒再好也比不上宮裏的。”君初月了然地笑，“那我們一會就過去吧，這個時候他十有八九是在賭坊二層的雅間裏。”
喝完熱茶暖過身子，兩人便直奔秋風賭坊。
“你們可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連沐秋聽他們說明了來意之後，禁不住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馬匹的話，沒問題，現在我就可以帶你們去挑。不過……”
頓了頓：“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麼？不在都城裏再多住一段時日？”
“嗯。”君初月淡淡一笑，“畢竟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走的，況且這件事我們很早就已經在做打算了，之後我二人的宅邸，還有我的醫館，就要勞煩你照看了。”
“宅子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你那醫館我恐怕就沒辦法了，你是神醫，可我不是啊，不過你若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我倒不介意去試試。”
“誰讓你給人醫病了。”
君初月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白了他一眼：“隻是讓你替我定期灑掃一下而已，天好的時候把藥材抱出來翻曬一番免得生蟲，最後白白浪費了我那些藥材。”
“哈哈，說笑說笑。”
連沐秋撫掌而笑，接著道：“放心吧，你們何時動身，我之後就安排人。”
“等馬匹到了，再收拾準備一下……”君初月和慕容封淵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動身了，算起來差不多也就這幾天吧，最晚也是十五之前。”
“嗯……說起來，你們預備往哪去？我這裏有西陵國的地圖，你們帶上一份好了。”
連沐秋說著站起來去一旁的櫃子，打開翻了翻，抽出一卷羊皮卷遞給慕容封淵：“我個人的意見，你們可以走東線，也就是從東門出去，一路的風景都很不錯，還有，東線途中會經過蕪城，蕪城城主與我私交不錯，我寫一封書信給你們，等你們到蕪城的時候，也可請他關照一下。”
慕容封淵把羊皮卷拿到君初月麵前打開，兩人粗略瀏覽了一番，抬眼道：“四皇子有心了。”
“好說，隻要你們不要忘記我就行了。”連沐秋朗朗笑道，“倒是以後，還得需要二位多多鼎力相助才是。”
以後什麼，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慕容封淵沉聲：“我應承過的事情，自然不會食言。”
“如此我便放心了，走吧，現在我帶你們去挑選馬匹。”
皇家的馬匹都養在出城東南方向約五十裏地的皇家馬苑裏，這裏春來是一片草場，冬天的時候則由專人提供草料飼喂，聽到人來的動靜，馬廄裏一字排開的駿馬紛紛躁動起來，搖頭擺尾不時噴著響鼻。
“這和我們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些真是截然不同。”
君初月目光從馬廄裏一匹匹膘肥體壯、神采飛揚的駿馬身上掠過，忍不住感歎一句：“看來都城裏的好馬都集中到這裏了。”
“那是自然，剛馴服的生馬首先都會送到這裏來甄選，剩下的才會送到集市上販賣，所以說你在集市上看到的再好也比不上這裏，更不要說現在外麵還天寒地凍的……”
連沐秋邊說邊示意馬夫牽出一匹馬來：“看看這匹怎麼樣？”
那是一匹烏騅，遍體烏黑沒有一根雜毛，和慕容封淵過去騎乘的戰馬頗有幾分相似，就見男人眼神一動，幾步跨過去接過韁繩，仔細打量了一番後開口道：“再選一匹出來。”
兩匹馬很快就被挑了出來。
慕容封淵二人向連沐秋告辭了，回到宅邸便開始收拾整理路上必備的物事，銀票自然是少不了的，還有衣物也是……
眼看著自家小妻子幾個屋子來回跑著忙前忙後，慕容封淵忍不住好笑地提醒：“別裝太多了，小心路上把馬給累死，有些東西在路上添置就好。”
“知道知道。”
君初月擺了擺手，頭也不回：“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你說的我都知道，而且別的可以不帶，我之前收了些珍貴藥材，這些必須得帶上才行。”
百年的何首烏、千年的靈芝……
可都是世間難尋的珍寶，還是隨身攜帶著教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