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交代

“你要我說什麼?”

連沐兒緊張起來,她知道恢複了記憶的慕容封淵不可能會幫她,於是將希望寄托在了這屋子裏的另一人身上,轉眸喊道:“哥,你就不說兩句?難道你帶這個女人進宮就是為了欺負我嗎?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

“妹妹?”連沐秋冷笑,“我妹妹,沐兒她是個善良大方的姑娘,才沒有這樣的本事,更沒有這樣的心計,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讓父皇母後,還有宮裏的人都對你的身份深信不疑,但是自從幾個月前我回宮那一天起,我就很清楚,你不是她。”

“從你回宮那一天起?”連沐兒臉色白了白,“……所以說,前幾天你對我關心也隻是做戲,是裝出來的?”

“你以為呢,隻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若不如此,你和連沐亭又怎麼會那麼篤定我昨晚就一定會進你們設下的局?”

“……”

平靜的一席話卻似冬日裏刮起的寒風,吹的連沐兒心頭瑟瑟發抖。

竟然是這樣。

竟然真的是這樣!

她想起晨間連沐亭前來質問時,她竟然還誤認為會是巧合甚至毫不在意,可眼下看來分明就是她被這些人算計了一道!

“我明白了,昨晚……你們就是借著昨晚的機會,讓他恢複了記憶是不是?”

否則又怎麼解釋,昨晚尚能待她和風細雨的男人,今日便如此翻臉冷酷無情?

連沐兒喃喃著,她想要伸手去指著他們的鼻子斥問,奈何穴道被封,除了能說話和轉動眼珠之外,身體上下皆是動彈不得。

慕容封淵眉頭一皺,麵露幾分不悅。

男人氣勢實在過於強橫,即便坐在那裏不動僅是神情有些許變化,也足以讓人感到壓力層層如山巒疊墜。

隻一瞬間,連沐兒聲音就像被噎住了似的,或許是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的臉漲紅了半晌,驀地仿佛豁出去一樣厲聲道:“我說,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誰給我藥的嗎?我說,是一位白衣公子!是他主動給我的,但是他姓什名誰我一概不知,我知道的就這些,現在你們可以讓我走了嗎?”

“走?”

連沐秋慢慢踱步過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近了沉聲開口:“你是說,放你從這裏出去,好讓你去向父皇告狀好報複麼?”

連沐兒:“……”

她怎麼敢說自己確實有如此打算?

而君初月聽她說了剛才一段話之後和慕容封淵對視了一眼,又追問道:“那白衣公子長相如何?他是怎麼把藥給你的?既然是他主動給你,想必他也一定知道你是誰吧,換句話說,他也知道你想要什麼,是不是?費了這麼大的功夫……莫非他和我有仇?”

聞言兩人雙雙轉眼看過去,連沐秋也放開了連沐兒,悻悻轉身回到原先的位子上坐下,抬眼看著那立在門邊一動不動的少女,眼底滿是陰鷙。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你有仇。”連沐兒眯眼。

如果說有仇,她對她才算是嫉恨難消——

都是她!

都是她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

君初月,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怨毒,慕容封淵忽地抬手遮住了懷中小女人的眉眼,君初月愣了下,聽到喑沉冰冷的男聲在頭頂響起來:“管好你的眼睛!我的妻子也是你能瞪的?”

連沐兒:“……”

她在目光一瑟之後眼神瞬間由嫉恨轉為哀怨,她哀怨地看著這個同樣讓她怨恨不已的男人,本以為重曆一世她可以得到以前得不到的東西了,可為什麼,兜兜轉轉了一圈卻還是回到了起點?

君初月扒著男人捂在她臉上的大掌拉下來:“實話說吧,今天你既然踏進這間屋子了,就別想再出去,我不過是想要個真相而已。我想知道這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隻要你交代清楚了,或許我還可以做主放過你。”

連沐兒一怔:“你,可以做主放過我?”

她邊說邊瞥了眼慕容封淵,君初月注意到她的目光,淡淡道:“你不用看他,我可以保證他會聽我的。”

“……”

慕容封淵劍眉再次踅起。

膽敢下藥陷害他,這女人的命他一早就定下了,不過既然眼下君初月這麼說,那他就順著她的意思,到時候她願意如何便如何吧。

想到這裏,男人短促地點了下頭,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讚同她的意見。

“現在你放心了?”

君初月看著連沐兒臉色:“繼續說吧。”

連沐兒咬了咬牙,求生心切讓她終於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當然話語其中還是隱去了她自己的真正身份,畢竟那是她最大的秘密,甚至連她自己也覺得恍如做夢一般的秘密——

“幾個月前,我生了一場大病,醒過來的時候那白衣公子就立在我的床邊,周遭的宮婢悉數昏迷不醒,他問我,想不想要我曾經得不到的東西,想不想要……讓我看上的人從此臣服於我的腳下。我說想,於是他就給了我一枚藥丸,囑我說將藥丸與人服下,便可以讓他從此對我不離不棄,言聽計從……”

曾經……得不到?

得不到什麼?

慕容封淵?

君初月下意識地往斜上方朝男人看去一眼,眸底倒映著他弧度清晰精致的下顎線條,他雖是武將,可外貌打理向來都是一絲不苟,這段時間又是在皇宮裏養著,更多了幾分矜貴的感覺,確實是一副招蜂引蝶的好相貌。

得不到慕容封淵的女子……

君初月心裏隱隱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敢相信,這個答案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連沐兒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他十分神秘,出沒都是來無影去無蹤,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而且他似乎還有某種特別的能力,我……”

說到這裏,她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有些緊張:“昨晚他隻是把手按在我的額頭上讓我閉眼而已,之後……之後我便回到了清陽殿……對了,他的身上有很淡的草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