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和四皇子之間的賭局說了一遍。
“向四皇子求證倒的確不錯,他和連沐兒畢竟是雙生,連沐兒有什麼變化,他最熟悉不過。”鬱夙說出自己的看法,“隻是,他畢竟是西陵國皇室之人,而且你昨天跟他說了那番話,他必然會有所防備,所以你見他一定要小心行事,謹防有變。”
“你放心。”君初月點頭,“我不會勉強自己。”
給了鬱夙一個保證之後又填飽了肚子,休息了一會君初月便出門往賭坊而去。
這回她沒有再進賭坊,而是直接去了二樓的雅室,裏麵的丫鬟還是昨天見到的那個,大概連沐秋已經吩咐過了,丫鬟見到她之後便恭恭敬敬地迎了她進去,又上了一杯香茶:“姑娘請稍等,奴婢這就去請公子過來。”
“嗯。”
連沐秋很快就走了過來,看見君初月拱手一笑:“姑娘。”坐下後拿起桌上茶盞輕抿一口,揮手示意丫鬟離開,在門關上之後接著說道:“姑娘昨天所言我考慮過了,就不知道姑娘有何目的?”
“抱歉,四皇子,我今天過來是有另外的事情。”
君初月開口,毫不意外地在連沐秋臉上看到一絲詫異一閃而過,似乎是沒料到她會不按理出牌,但皇子畢竟是皇子,眨眼就把這絲驚訝掩蓋的幹幹淨淨不留半點痕跡:“姑娘請說。”
“四皇子和小公主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妹,應當對小公主十分熟悉吧?”
“這是自然。”
“那麼四皇子可有覺得,小公主和之前不一樣了?”
“……”
連沐秋頓時皺緊了眉頭。
君初月自然也不會錯過他的表情變化,心下了然,唇邊拉開淺淺弧度:“看來我說中了,對嗎?”
連沐秋此時已經再次放鬆下來,看了她一眼,收斂了笑意:“沐兒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從連峰連護衛那裏聽來,四皇子不必防備我,我隻想拿回屬於我自己的珍寶而已,對你沒有任何敵意。”君初月輕描淡寫地將這個問題一帶而過,但偏偏又讓人莫名產生一種信服的感覺。
“連峰又喝酒了是吧。”
連沐秋顯然明白了什麼,權衡了一下,便緩緩述道:“沐兒的變化始於三個月之前,那之前的某一天她毫無預兆昏迷不醒……”
三個月之前?!
君初月不著痕跡地皺眉,這個時間算起來,若說有什麼事發生的話,剛好是她追殺葉恒父女的那段日子,按捺住心底疑慮,等候連沐秋繼續說下去——
“……昏迷前的沐兒很是溫柔,而且非常愛笑,也喜歡偷偷跟我一起出宮,至於連峰,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所以關係很好,她也很喜歡連峰,本來已經到了準備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沐兒昏迷醒來之後,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連峰為此消沉不足為奇。”
連沐秋說著不覺苦笑,“不瞞你說,我和沐兒是雙生子,之前她有什麼想法我都很容易就能猜到或是感受到,但是從她昏迷醒來之後,我發現我和她之間的這種感應就斷掉了,有時候我看到沐兒,感覺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說真的,這種感覺……很可怕。”
君初月扶著額頭靜靜聽到這裏,見他停下了話語,忽而半是自言自語地開口:“那……四皇子有沒有懷疑過,小公主可能被人調包了?”
“調包?”
“是,偷梁換柱,畢竟像你說的,小公主昏迷前後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如果不是被調包了,又怎麼解釋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你以為我們沒有懷疑過嗎?”
連沐秋淡淡道:“沐兒性格喜好雖然變了,但是長相沒變,就連她身上一些外人不知的記號都在,而且沐兒昏迷的時間裏一直在深宮有人照顧,若是被調包怎麼會沒人發現?總之這不可能。”
君初月沒想到他會直接否定這個猜測,但是聽他的說法,又確實不可能出現人被偷梁換柱的事情,眼眸不覺淺淺眯了一下——
嗬。
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你剛才說小公主與連護衛青梅竹馬要談婚論嫁,但為何駙馬卻另有其人?就算是性格變了,這多年的感情也不至於說斷就斷吧,而且我聽說駙馬還是明羅帝國的人……小公主以前去過明羅帝國?”
“不曾……”
連沐秋說了這兩個字之後,神色再次變的犀利:“你到底是什麼人,旁敲側擊到底想打聽什麼?”
“我說了,我隻想拿回屬於自己的珍寶,對你並沒有敵意,也不會做不利於你的事情。”
君初月重複了之前的解釋,在“珍寶”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隨即站起來,聲音也有了幾分淡漠:“既然四皇子對我如此防備,那也沒什麼好繼續談的了,告辭吧。”
說著便要離開。
連沐秋放在桌上的手捏緊又放鬆,麵色也沉冷著像是在思考,半晌,在君初月一隻腳踏出門檻的刹那,開口道:“姑娘留步。”
君初月站住,卻並不回頭。
隻聽背後的聲音多了幾分堅定:“姑娘說不會不利於我,我信,既然姑娘不願說明自己來曆,那我也就不問了,不如姑娘來說說,昨天提到的事情?”
“抱歉,我現在隻對今天提到的事情感興趣。”君初月淡淡開口,如果她這時候回頭,就會看到連沐秋眉角很明顯地抽搐了一下——
他怎麼有種在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會呼吸,連沐秋沉聲:“既然姑娘對今天的事有興趣,那我們便繼續談今天的事,直到姑娘對昨天提到的事情有興趣為止。”
君初月笑了笑,轉回來坐下。
其實問起四皇子是否對皇位有興趣,也是包含了她自己的私心的。
她這次出來罔顧祭殿命令,又殺了雲桑,等於是已經叛出了祭殿,再加上明羅帝國皇帝將慕容封淵交給西陵國,讓她知道這個消息後怒急攻心結果沒了孩子,她心底對明羅帝國是抱有怨氣的。
同時也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