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淵得到回複的消息,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但下午的時候,他就把西軒的三個丫鬟,杏桃、柳絮和晚春給送了過來,說是等到良辰吉日好為新嫁娘梳妝打扮。
大祭師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倒是君初月自己,看著這三個丫鬟突然出現在眼前,眼淚汪汪地喊著夫人時,差點沒一頭摔倒在地上——
這裏真的不是將軍府啊!
“夫人此去奔波勞累,人都瘦了,現在臉小的都隻剩一小把了。”杏桃端詳著她,一臉心疼。
君初月:“……”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餘光在銅鏡裏瞄了一下,心道為什麼她自己不覺得,反而還覺得臉大了呢?畢竟回來一路上都被男人摟在懷裏,吃睡都不用自己操心,回來之後這兩天也是在祭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瘦了?
若是在她剛到鹿鳴穀邊關駐地時說這句話,她還覺得可信些。
正暗地裏腹誹著,旁邊晚春的聲音也響起來:“不過夫人放心,有奴婢們在,這段時日一定給您調養的水潤潤的,風風光光回將軍府,讓這皇城的女子都羨慕夫人您。”
君初月淺笑起來,目光落到最後柳絮臉上,四目相對,就見柳絮福身恭恭敬敬行禮:“奴婢願聽夫人一切差遣。”
第二天,大婚的日子就敲定了下來,下個月初八,是時間最近的一個吉日,距離也不過就是十來天了。
這天淅淅瀝瀝下了場小雨,將初夏的暑氣驅散了一些,君初月倚在窗子旁邊看樹葉上的小水滴漸漸彙聚道一起,最後形成一顆稍大的水珠流到葉尖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的水窪裏。
“夫人在看什麼?”
隨著門開的聲音,柳絮端著一個邊緣還在冒著熱氣的白瓷碗走進來:“奴婢給您燉了雞湯,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君初月收回視線接過來,一手揭開蓋子,正要拿起湯勺,驀然一股奇怪的感覺從胃裏湧上來。
嘔——
她急忙把湯碗放到桌子上,轉身拉門衝了出去,扶著樹幹嘔了好半天,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一轉身,看到柳絮正站在門口一臉吃驚地看著她。
“夫人……”
“怎麼了?”她也沒想太多,一邊問著一邊準備跨進門檻,結果一隻腳才踩進去,濃香的雞湯味又撲鼻而來,頓時。
嘔——
反胃的感覺接踵而來,她又狼狽地返身撲回樹下,這回柳絮急忙跟了上來,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脊背,等她感覺稍好了一些才收回手,看著她輕聲問:“夫人,您這樣,是不是……有了?”
……有……了?
君初月一下子怔住了。
她忽然意識到,本該到來的葵水這個月也是遲遲未來,難道說是在鹿鳴穀駐地的那幾次?
想到這裏,她迅速抬手搭上自己的脈搏。
柳絮也知道她會醫術,正又緊張又激動地看著她,等女孩將手指拿開時,急忙問道:“夫人,是不是?”
君初月:“……”
她抬眼安靜了半晌,才微微點了下頭:“是,是喜脈……”
她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嫁過去的前幾天,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柳絮已經是又驚又喜:“夫人,奴婢恭喜夫人,夫人這是要雙喜臨門啊,將軍知道了一定會歡喜極了的!”
慕容封淵……
他應該會歡喜吧,當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
君初月淺淺笑起來,唇邊勾出一抹上揚的弧度,手也不自覺地覆上了腹部。
那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和之前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可誰又能想的到,在那裏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小的生命,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生命將會漸漸長大,和她共同呼吸,最終誕生下來,成為她和他共同的生命延續……
“夫人,我這就回將軍府告訴將軍這個好消息。”柳絮迫不及待地開口。
她們三個丫鬟是專程進來伺候君初月的,不受祭殿規矩管轄,因此拿著君初月的令牌可以隨時出入,柳絮沒忘記先將屋子裏的雞湯清理了,然後急急忙忙飛奔出了祭殿。
“她有了?”
慕容封淵猛地站起身來,直直盯著來報信的丫鬟,鳳眸裏光彩熠熠,他見丫鬟點頭,更是激動的難以抑製,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
一聲聲“太好了”翻來覆去出口,他本來就不是那種特別善於言辭之人,此時更是激動到除了這三個字之外什麼能形容他此刻心情的語言都想不出來——
他所愛的女孩,如今腹中有了他的孩子!
“夫人現在在祭殿,可還缺少什麼東西?”片刻後,他急急詢問道。
聽柳絮稱不缺之後,又追問了好些東西,包括她睡覺途中醒來幾次,食欲可有不振之類,都事無巨細地一一問到了,這才放心下來,擺擺手:“你回去繼續照看她吧,等她嫁回來之後,自當賞你。”
“奴婢多謝將軍。”
柳絮離開之後,將軍府又迎來一個不速之客,從皇宮裏來的宮人,邀請慕容封淵即刻進宮,稱是西陵國派使者前來。
西陵國剛剛吃了敗仗,如今就派了來使,莫不是來求和的?
慕容封淵皺眉,但也沒有多想,讓那宮人先回去複命之後,便迅速換了朝服匆匆趕往皇宮,皇帝依舊是在紫宸殿召見的他,見他來了,嗬嗬笑道:“慕容愛卿,朕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人想要見你。你可知道,是誰想要見你?”
“臣不知。”慕容封淵淡淡回答。
皇帝笑嗬嗬地轉向旁邊一人:“連公子,你自己來介紹一下吧。”
“是,皇上。”
隨著聲音,慕容封淵目光落在了旁邊一個年輕男人的身上,隻見他對著慕容封淵一拱手:“久聞明羅帝國戰神,慕容將軍大名,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在下連峰,乃是西陵國使者,為我國小公主而來。”
西陵國的小公主?
慕容封淵淡淡看著他,一言不發不置可否,似乎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