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壓抑的嗓音低沉而喑啞,就如吹氣般徐徐送進耳畔……
這樣的聲音如果是平時的君初月聽見,一定會臉紅心跳,可是她現在喝醉了,隻是單純覺得對方貼在自己耳邊說話氣流吹的好癢,後腦勺又被壓著往後躲不開,她隻好又用力往他頸窩裏鑽,卻不知道自己的動作讓男人更是喉頭一緊。
慕容封淵不再遲疑,大步回了營帳直接壓著她就往地鋪上倒了下去。君初月忽然向後仰倒,慣性地抬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結果正好抓住了男人的衣襟往下一扯——
唰!
同一時間,她的唇也被牢牢堵住,唇齒相依,充滿陽剛的男性氣息刹那包裹了她的整個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
君初月睡的迷迷糊糊,隱約隻覺得怎麼一顛一顛的,忍不住嚶嚀一聲。
慕容封淵立刻垂眸下去。
他知道她快要醒了,昨晚借著酒勁,他狠狠折騰了她一夜,直到天快亮才堪堪饜足,她是累的在過程中就睡了過去,可他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更加生龍活虎,狹長的鳳眸裏光彩灼灼。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控製不住沉浸在情欲裏的時候。
可笑他曾經還以為願意照顧一個人,對一個人好就是愛了。
要不是在風嶽城那次不經意撞見君初月洗浴的一幕時他有了反應,恐怕他還要很久才能想明白這一點。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大概一切都晚了吧。
他想著,這時候君初月已經半睜開了雙眸,清澈的瞳仁中倒映出一排鴻雁劃過藍天。
藍天……
女孩眨了眨眼睛,有些朦朧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她才意識到她正被慕容封淵抱著坐在馬上,怪不得會覺得顛簸。
“醒了?”
君初月聽到問話對上他的視線:““嗯……我睡了多久?”頓了頓又轉眼四下裏看去:“現在是要去哪兒?”
入目處旌旗飛揚,一字人馬如長龍般一路排開,蜿蜒近百裏。
“回皇城。”慕容封淵開口,“剛過午後,你快早上才睡,現在還可以再睡一會,等進了城我再喊你。”
以現在的速度大概再過兩個時辰,他們就能到達青銘城。
君初月點了點頭,班師回朝,她懂。
沒了疑問之後精神一放鬆,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無意識開口:“你都不累嗎?”
“不累。”
不累?
君初月啞然。
說起來昨晚好像一直都是他在動來著,要累也該是他累吧,怎麼現在全身酸痛沒力氣的是她呢?他卻像沒事人一樣,還抱著他一路策馬……
君初月發誓她在思考這些的時候絕對非常認真不帶一點旖旎情思,但偏偏慕容封淵不知怎麼的,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眸色頓時一深:“要我證實給你看?”
“……”
君初月很幹脆地閉上了眼:“我再睡一會。”
慕容封淵看著她的小動作,不禁勾了勾唇,那句話當然是嚇唬她的,他知道自己昨晚累壞她了,即便還有欲望,他也會忍著暫時不去要她,雖然已是暮春,天氣暖和起來,但長途跋涉還是容易受風著涼,他將披在女孩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細心地攏好。
……
君初月做了一個夢。
夢裏,天高雲淡,她身處在一處水鄉園林當中。
這地方很陌生,她完全沒有來過的印象,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盡管不時有悅耳的鳥鳴聲傳來,但她還是莫名覺得不安,於是下意識在園林中穿行起來,想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能不能看見幾個熟人。
繞過一道棧橋,君初月忽然眼睛一亮。
隻見水邊的蘆葦蕩裏隱隱有一個人影,雖然背對著她看不見臉,但無論是身影還是氣息,對她來說都是無比熟悉——
慕容封淵!
她想都沒想就撥開蘆葦蕩跑過去:“慕容封淵!”
隨著喊聲,男人轉了過來,淡淡地睨視著她,女孩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與往常不同,而是朝他剛才遙望的地方看了過去,一邊繼續問道:“你在看什麼?這裏是哪裏,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滾!”
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她未完的話語。
那一瞬間,君初月眼睛無法置信地瞪大,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讓你滾,你耳朵聾了?”
男人重複了一遍,這一次,女孩在他的眼睛裏看見了明顯的不耐煩。
是的,不耐煩。
君初月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步。
他竟然對她不耐煩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用這種眼神來看她,那雙狹長漂亮的鳳眸裏滿是冷戾和排斥。
她第一反應就是他又失憶了。
想著又跨上前去:“慕容封淵,你是不是忘記我了,是我,你還記得吧?你說過,回皇城之後要娶我的……”
“慕容哥哥!”
突然,又一道女聲傳過來,君初月愣了愣,回頭隻見一個漂亮的少女正站在棧橋上對他們招手,確切的說,是對站在她旁邊的慕容封淵招手。
還沒等她反應,男人已經抬腳朝棧橋走去,高大的身軀擦過她的視線,袍角獵獵,君初月一慌,想都沒想就拽住他的袖擺:“慕……”
“放手!”
“不放!”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死死拽著他的衣袍對他怒目而視。
她是知道他的。
冷酷又暴戾,因為他也愛她,才會對她無底線地退讓,寵溺和討好;而忘記她的慕容封淵就會像她最初嫁進將軍府時那樣,她在他眼裏什麼都不是,他更不會懂得什麼叫作憐香惜玉……
手微微顫抖起來,但仍固執地拽住不放。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又忘記她了,明明不是才起過誓,永遠不會再忘了她麼?
慕容封淵皺眉:“放手!”
“不……”
這回一個“放”字還未出口,劍光便在她的眼眸中閃過。
男人斬斷了一截衣袖,然後頭也不回地向那棧橋上的少女走過去,留下君初月一個人拿著他斷裂的袖子發呆。
她以為,他拔劍出來是想要直接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