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沒事

話沒出口,一隻手又越過桌子伸到她的麵前。

這次沒有像在尚書府裏那樣,不由分說拉著她就硬是拽著離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攤開在她眼皮底下,掌心向上,似乎在等待她主動把手放進去。

君初月心髒突突地跳起來。

盡管這之前她曾那麼努力地想要忘記慕容封淵,甚至不惜決絕地以死相逼要離開將軍府,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忘不了這個男人。

正是因為還愛著,所以離別才會顯得那麼痛苦,才會在傷到對方的同時,也將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她想,幸好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苦盡甘來!

女孩也伸出手去,輕輕搭在那隻大掌上,就見其五指彎曲,向內包覆住她的手,君初月隻覺得身子被帶著往前一傾,整個人就貼在了他的身上,男人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衣衫傳入她的耳膜。

君初月忽然一怔。

她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空出的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上他的衣襟。

還痛嗎?

她想問,卻有些問不出口,正下意識咬著嘴唇思索著措辭的時候,那隻手冷不防又被握住了,男人把她的手拉下來,垂眸對上她透著疑問的視線,輕咳一聲:“這是在外麵——”

君初月:“……”

心底堆積起來的那些歉意和愧疚因為他這句話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猛地意識到自己這是在畫舫茶樓裏,左鄰右舍都是人,偷眼餘光往旁邊掃了一圈,隻見無數眼光正朝這邊看過來。

糗大了!

她想,宛如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本能地就把臉也埋進了慕容封淵的胸膛裏,耳邊隨即傳來一片善意的哄笑,緊接著,腰間多了一隻手臂,下一秒身體就騰空而起。

君初月吃驚地張開眼睛。

隻見男人正打橫把她抱起來,見她在看自己,張口用一種極為認真的語氣對她說道:“沒事,不能讓你一個被人笑話,我陪著你。”

說著就這樣抱著她,旁若無人地從畫舫裏一路走了出去。

君初月:“……”

天啊!

她是在做夢吧?

為什麼幾個月不見,慕容封淵會變的這麼厚顏無恥?

當然,她心底還是有些小竊喜和小甜蜜的,以至於都忘記了再追問關於“皇上給他和葉妍妍指婚的事情”,倒是慕容封淵,一邊滿足於佳人在懷,一邊暗暗在心底擦了擦冷汗。

皇城酒樓。

這家酒樓經過上次的火災之後,又重新翻修了一遍,甚至還擴大了一倍,修建了為數不少的包間,喜歡清淨的人再也不用和別人一起擠在大廳裏了,也多了幾分隱私可言。

慕容封淵直到進了包廂,才把君初月給放下來,而女孩此刻臉早已紅成了大蘋果。

畢竟,從茗煙壺的畫舫到這裏,可是穿越了小半個皇城!

她想,這回她算是真的要出名了!

“慕容封淵!”

因此腳一挨到地麵,她就嬌喝著一掌拍在男人胸口,本來隻是想小小表達一下不滿而已,因此她也沒用內力,隻是力道大了些許,在她看來,這點力道,隻要是稍有內力傍身的,就都能巋然不動,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掌上去,慕容封淵竟然順勢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接著悶哼一聲。

她目瞪口呆。

本能地想到是不是他這些天在大獄裏傷到了身子,下意識就上前去查看,聲音裏更是帶出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濃濃關切:“你沒事吧,我沒用什麼力氣啊,怎麼會……”

三指不由分說搭上他的脈搏,強健有力的跳動順著手指接觸的地方傳過來,君初月臉一沉,瞬間明白自己上當了。

這個男人!

她狠狠將他甩開:“慕容封淵,你什麼意思?”

下一秒,還未完全縮回的手就被攥住了,男人一把將她擁入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低沉的聲音喃喃從上方傳下來:“初月,再給我一次機會,再嫁給我,好不好?”

這是……求婚?!

有一瞬間,君初月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腦海裏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答應答應,快答應,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事情嗎,如今已經要夢想成真了,還不趕緊答應?

可緊接著,另一個截然不同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這個男人當初害的你還不夠慘嗎?就算他是被人利用了,可那些做過的事情也是磨滅不了的,不能這麼輕易答應他,要好好檢驗一下他的真心才行。

先前的聲音頓時不服了,質問後麵的聲音道,就算是那樣,他也一直在補償你,別忘了,他為了救你,差點命歸黃泉,再說,你不是也已經發泄過了嗎?你把他打了個半死,後來還捅了他一刀……

君初月一震。

之前在畫舫被打斷的情緒又倏然回籠,她猛地反手抓住慕容封淵,也顧不上再去想什麼措辭了:“之前那一刀,你有沒有事?”

“那一刀?!”慕容封淵倒是愣了一下,直到女孩心急火燎地開始扒他的上衣時,他才回想起來。

“那個……”他握住女孩的手腕,“別亂動,這裏是外麵。那一刀沒事。”

“這不是包廂裏麼,什麼外麵,又沒有人看。”君初月下意識地接口,半晌感覺到男人的氣息似乎有些不穩,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你怎麼了?臉怎麼那麼紅?”

“沒什麼。”慕容封淵忍住心底的悸動,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避開和女孩身體上的摩擦接觸,不等她再開口就搶先道:“我說那一刀沒有大礙,你要看,我就給你看看吧。”

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你就站在那裏,別過來。”

君初月愣了幾秒,她到底不是純潔無知,很快就明白過來男人說這句話的意思,臉下意識地紅了起來:“那好,我不過去,你給我看。”

她知道自己那一刀捅的有多深,畢竟,那時的她所抱的是一種玉石俱焚的絕望——

她看著男人慢條斯理地一層層拉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