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她的猜測為真,那豈不是……
君初月臉色一白,隱隱有些不敢往下想。
對,不能想了!
唇一抿,她極力壓下心底的那些懷疑,神情也在一瞬間恢複了正常,聲音裏甚至還帶出了點輕鬆的笑意:“我就隨口一說,你不想回答也就算了。”
隻是出乎意料的,鬱夙卻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對這件事就此揭過,反而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沒關係,說給你聽也沒什麼。原因很簡單,我事先就用迷藥在花海裏做了布置,你還記得剛到小屋的時候,我在花海裏忙了一個整天麼?就是為了布置這道防禦,因此到了那個時候藥效發作,他們自然而然就會暈倒,隻不過和咱們說話的時間恰好巧合了而已,至於那個何校官……”
男子說到這裏忍不住笑起來:“他也是好運氣,剛好站在我放了解藥的地方,迷藥和解藥兩者一中和,自然就沒事。”
君初月:“……”
她的確記得剛到花海小屋時的事情,那時她還問他在幹什麼來著,而後者隻報以神秘一笑,告訴她雖然未必能派上用場,但是隻要有用了,她自然就會知道。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故事?!
果然還是她太過於敏感了吧……
“原來是這樣。”君初月順著他的話接口,隨後又話題一轉:“有找到歇腳的客棧麼?”
“馬上,我印象裏從這條街轉過去就有一家,鎮子小,客棧不多,好點的客棧更是不好找,前麵過去兩家都太過破舊了。”鬱夙解釋道。
“哦。”
車廂裏的女孩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而車外,鬱夙正控製著馬車轉彎,雙眼也在這一刻狀似不經意地微微眯起……
兩人在客棧裏落了腳。
為了避免被發現,也沒像之前那樣行醫看病了,隻自稱是一對外出尋親的兄妹,趕路覺得身體不適,因此在這個鎮子上休整一段時間。但讓君初月尤其意外的是,不僅一直沒有官兵過來搜查,甚至某一天她出門去采購些生活用品時,驚奇地發現那牆上貼的通緝令竟然全部不翼而飛。
總不會是那個青州太守良心發現,自己去拿鏡子照了吧?
君初月在心裏吐槽了一句,自己也覺得沒這個可能,回來又把這事情跟鬱夙說了,男子被她的話逗的笑彎了眉眼:“看不出來,初月,你還是挺有說笑話的潛力,不過這樣不是挺好?你也別多想了,既然喜歡這個鎮子,咱們就可以多住上一陣,過兩天我再去附近打聽打聽,租個小院子下來,也好過一直住客棧。”
君初月對他的提議不置可否,心裏還是奇怪著,到底是因為什麼,讓那對她勢在必得的青州太守改變了主意——
同一時間,青州,太守府。
隻見太守一改平日裏專橫跋扈的態度,正賠著笑臉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而原本屬於他的太師椅上,此刻正坐著一名清雋俊美,卻偏偏氣息冷冽到了極點的男人。
“通緝令全部撤除了?”
“是是是,全部撤掉了,派出去的人也都召回來了,慕容將軍,您看這全是誤會,下官哪裏會知道,君神醫竟然是慕容將軍您的夫人,您看君神醫她也不說一聲,要是下官早早知道,又怎麼敢向君神醫發放通緝令呢。這真的都是誤會、誤會!”
青州太守連連點頭哈腰,心裏更是一陣陣的後怕。
他怎麼也沒想到,通緝令發出去才三天,太守府就迎來了這位從皇城過來的大將軍,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看上想要納作十九房小妾的女子居然是這位大將軍的妻子,隻因為喜好醫術而拜師在外遊曆而已。
幸好幸好!
所幸下發通緝令的時間過的還不是太久,否則想必真的要釀下大錯了——
縱然他身居青州太守之位,但無論論官職大小,還是論在皇上麵前相熟的程度,他都遠遠難以和這位慕容將軍相提並論,若是對方追究起來,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指不定都保不住,想到這裏,青州太守更是把腰往下彎了一些,隻希望能緩解眼前這位的怒氣。
“誤會?”
卻聽慕容封淵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通緝令晃了晃,接著手指一彈,那紙張便被內勁挾裹著射到青州太守腳邊:“若沒有犯事,太守又是以何種理由下發這通緝令的?”
“這這……”青州太守唯唯諾諾著,低垂的目光落在通緝令上惟妙惟肖的肖像上,女孩微微上揚的唇角此刻映在他的眼底,就如同一道毫不掩飾的諷刺般,讓他從後腦勺到背後一片冷汗涔涔。
他這才知道,兩天前挾一身怒火進入太守府,拿著這一張通緝令隻甩了四個字命令他“立刻撤除”的男人,直到此刻才真正開始興師問罪。
“還是該說你罔顧國法、私設罪名?”
隨著男人說話的聲音漸漸拔高,青州太守隻覺得一股凜冽氣勢撲麵而來,慌的兩條腿直打顫,幾乎費勁了氣力才勉強撐住不至於就這麼難看地噗通跪倒,但真話卻已經不受控製地從嘴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了出來。
嗬。
原來是這個原因。
程峰站在慕容封淵身後鄙夷地看著這個已經年過半百,卻生的一臉猥瑣之相的青州太守——
已經娶了十八房小妾還不滿足,敢對夫人有非分之想也真算他有膽量,就不知將軍聽了這些之後準備怎麼做,反正在他看來,明羅帝國等級森嚴,哪怕是定個“以下犯上”的罪名都絲毫不為過。
程峰想著,隻等慕容封淵一聲令下就要過去拿下那青州太守,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男人身上冰冷氣勢卻在這一刻盡斂:“既然如此就先暫且這樣按下,記住,我到這裏這件事,不許任何人外泄!”
青州太守一愣,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下令,但反應過來還是連連點頭:“是是,慕容將軍您放心,您來青州這件事,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他一直恭送慕容封淵到門口,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他視線盡頭,才扶著老腰直起身子:“哎喲喲,我這腰……”
話音落下,早就侯在一旁的何校官急忙跑上來:“大人,您沒事吧?”一邊小心地看了看門外:“大人您說,這慕容將軍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讓咱們泄漏他到青州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