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金針刺穴

其實這話明顯有些針對的意思了,畢竟上場的人所用黑布都是同一條,憑什麼別人隻用蒙一層,到她這裏就要多蒙一層呢?

藥穀負責考核之人也覺得這樣做有些強人所難,正想說不用理會的時候,卻聽女孩又是胸有成竹地開口:“那就麻煩再給我一條黑布吧。”

“你確定?!”考核之人一愣。

“嗯。”君初月笑了笑,說出的話卻能讓那些針對她的人氣到臉紅脖子粗。

她說:“既然要打臉,自然是要打的徹底一點比較好。”

這話幾乎是一瞬間就惹來了眾怒,畢竟君初月在他們眼中還隻是個其貌不揚的黃毛丫頭而已,用最普遍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她吃過的飯,還沒有他們吃過的鹽多,如此,他們又哪裏能容忍這樣一個小丫頭在他們麵前大言不慚呢?

“哼,小丫頭好大的口氣,這樣,隻要你能贏,老夫願意把老夫珍藏多年的萬年野山參送給你。但你要是輸了,你們就要當著這大眾的麵承認你們妄尊自大,不配參與這醫生之爭,並且發誓從此不入杏林界!”

萬年野山參,從此不入杏林界。

一邊是極為誘人的獎勵,而另一邊,又是毫無轉圜的懲罰。眾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雙雙眼睛,都齊刷刷的盯在了女孩身上,似乎唯恐漏掉了她的回答——

到底是應戰,亦或是臨陣脫逃,每個人都想得到答案。

空氣中安靜得仿佛掉下一根針來都能聽得見,良久,女孩的聲音響起,打破這片山雨來前的靜謐。

“那就煩請把那萬年野山參給準備好吧!”

她說著,一邊如法炮製地將第二條黑布同樣蒙在眼睛上,而後對著考核之人的方向開口:“請。”

“請姑娘找出川穹。”

隨著考核之人話音落下,女孩立即沿著桌子走動起來。

她的步子放得很慢,似乎在仔細分辨那些藥材的氣味,但慢歸慢,她一直在往前走,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回頭。

眼看著她離川穹的位置越來越近,不知不覺,也有人為她捏了一把汗,直到女孩的手準確地捏住那一塊川穹時,場中終於有歎服的聲音響起來。

君初月解開蒙眼的黑布。

一絲淡淡的笑意浮現在臉上,她又怎麼可能會輸呢?

要知道這樣的遊戲,她在那山間小屋裏不知道和鬱夙玩過多少遍,別說是百種藥材,哪怕是千種、萬種,他都能在極短時間裏迅速分辨出來。

鬱夙說過,這樣是能鍛煉她最快熟悉藥材的方法。

在驚歎聲中,她筆直走到那個之前提出要求的老者麵前:“老先生,請把萬年野山參拿出來吧!”

那老者儼然沒想到君初月能這麼輕鬆就通過考驗,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在這麼多雙眼睛的見證下,他哪裏又好意思反悔?隻得瞪了女孩一眼,又肉痛地讓身邊的藥童將一隻錦盒遞上去。

君初月打開看了一眼,又將盒子蓋上,回到鬱夙身邊交給他。

“還是你自己收著吧。”男子抬手推回來,麵露讚許:“這是你憑本事贏到的東西。”

第二場鬥技結束時,獲得進入下一場資格的醫者便隻剩下不到二十人。此時近黃昏,第三場鬥技已然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和第一場規矩相同,隻不過這一場要治療的病人,明顯比之前嚴重很多,甚至有人明顯已經病入膏肓。

君初月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在心底小聲感歎,也不知道這鬆州藥穀到底從哪裏找來這麼多病人。

送到鬱夙麵前的病人是被抬進來的,隻見其麵色青黑,呼吸微弱,像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一般。

君初月靜靜看著鬱夙動作,她知道,這是她學技的好機會。

而鬱夙也是有心要教導她,每一個步驟都做的極其到位,有些平時自己做的時候會省略的動作,這回也都一個不落地做了,望聞問切,當他三指從病人手腕上收回時,淡淡一字從口中溢出。

“針。”

君初月立刻將收納金針的盒子遞上。

金針入手,刹那間,圍觀眾人盡數瞪大雙眼屏住呼吸。

就連其他正在參與鬥技的競爭者,也都情不自禁地朝這邊窺了過來。

其實剛才經過了兩場鬥技,對鬱夙的質疑已經基本湮滅了,但他們還是想親眼看看,這個年紀輕輕的溫潤男子,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說擅長針灸之術,是否真的擁有一手失傳已久的針灸絕技。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男子終於動了。

手一擺,金光遊走,十二根金針盡數沒入病人周身穴道,就見那病人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臉上青黑之色竟然奇跡般減輕了幾分。

好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技!

眾人幾乎看的呆了。

有認識平城葉老的,不禁喃喃低語:“這手法與葉老完全不一樣,難道真像他所說的,他是自學?這怎麼可能!”

君初月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鬱夙的動作,將每一個步驟都深深印在腦子裏,她求知若渴地學習著,這一刻,仿佛世界隻剩下了她和鬱夙兩個人,一者教、一者學,周圍再多紛擾也都與他們毫無幹係……

眼看著病人的臉色愈加好轉,驀地,隻見男子單手虛空一按,內勁巧妙送出,那十二根金針一個接一個依次彈起,就如音律跳動般,眨眼盡數回到他的指間。

“可以了。”

隨著話音,那病人麵上的青黑已經完全褪掉,眼睛也慢慢張了開來:“我……”

一字驚醒了還在愣神的病人家眷,就見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鬱夙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大夫,多謝大夫救了我爹,大夫當真是醫術高明,懸壺濟世妙手回春,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小人願為大夫做牛做馬,以報大夫大恩大德!”

鬱夙伸手將那病人家眷扶起來:“治病救人乃是在下本分,何談報恩一說?令尊雖然病除,但身子尚還虛弱,需要回去好好養著,一會我再給你開幾副藥方,你拿回去照做吧。”

那病人家屬聞言,不由更是感激不盡,被鬱夙好言相勸了半天總算是不再執著於報恩,拿了他寫的藥方千恩萬謝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