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初月停下腳步,轉身不疾不徐,將她這一年來在將軍府發生的事情撿重要的全部說了一遍。
包括她吃了雲月穎所安排的飯食而內勁全無;雲月穎在外身中劇毒,可後來出現的凶犯卻並無毒術,並且承認了那件事的始末都是雲月穎一首安排;及至到最近西軒發生的事件。但凡是和毒有關的,幾乎都有雲月穎出現的身影。
又提到雲月穎對她的嫉恨,以及手帕之事和大祭師所說那番話,而這種種跡象也無一不表明,雲月穎和這件事有莫大的牽扯關係。
“你是說,雲姑娘嫉恨你,所以想借刀殺人,為此犧牲了青兒和柳和?”
成王臉色難看起來,但還是說:“本王無法就這麼相信你,本王需要當麵對峙,或者你拿出最直接的證據,否則,本王沒法給青兒交代。”
君初月也沒說什麼,畢竟眼前成王可是傾慕了雲月穎許久,要讓他突然承認自己心中天仙般的女子其實是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恐怕也不是一夕而蹴的事情,於是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回到西軒的時候,君初月意外地看到一個不速之客正站在門口徘徊。
雲閣的葉兒?
她不禁皺了皺眉,雲月穎這次去宜城沒有帶葉兒她是知道的,可這個時候葉兒出現在她的西軒又是怎麼回事?
“夫人,您稍等,奴婢去問問她。”夏荔低聲道,接著快步上前。
“喂,你在這裏幹什麼?”
葉兒一驚,回身見是夏荔,撲上去就抓住她的雙肩:“夫人呢?夫人在不在?”
接著目光看到君初月,立刻把夏荔往旁邊一推,不等她發火就噗通一聲,筆直跪在了君初月麵前:“夫人,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夏荔本想轉身去抓她,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愣住了,遲疑地看著君初月:“夫人?”
君初月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走到葉兒麵前:“什麼事?”
“夫人,是雲月穎,是她!她想殺了奴婢滅口!”
君初月眉頭一皺:“你在胡說什麼?你是她的丫鬟,怎麼能這樣誹謗自己的主子?”
“奴婢沒有誹謗,這都是真的。奴婢是親眼看著她交代春兒的娘去夫人院裏下毒,不小心被發現了,她,她就要殺了奴婢滅口!”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裏?”
“因為她也對奴婢下毒,她以為這樣就能讓奴婢為她保守秘密,言聽計從了。”
葉兒說著聲調都戰栗了,自從被雲月穎用毒控製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命的緣故,她變得較往常更伶俐起來,深知如果不摻雜一些真話,君初月肯定不會相信她,反而是這樣真假摻半,更能讓其半信半疑。
果然,聽她這麼一說,君初月認真起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回夫人,奴婢,奴婢是來告密的,奴婢知道她藏那些毒藥還有解藥的地方,隻是奴婢不會武功,一個人進不去,所以來求夫人幫忙,趁著她還沒回來的這時候。”
葉兒說著往地上磕了一個頭,抬眼淚流滿麵:“夫人,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想死。”
見她一臉淒然的可憐相,夏荔忍不住啐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之前你還不是天天念著她好,來汙蔑我們夫人嗎?現在倒來求著我們夫人了。”
“是奴婢有眼無珠,錯把壞人當好人,跟錯了主子。”葉兒說著,反手就重重給了自己一道耳光:“都是奴婢的錯,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與奴婢計較,求夫人救奴婢,奴婢願意做牛做馬回報夫人。”
夏荔心軟,看向君初月:“夫人……”
君初月沉吟了一會,理智上她並不全然相信葉兒,但不得不說,如果葉兒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就等於又掌握了一份證據。
“你帶我去那個地方吧。”
葉兒一一喜,忙不迭又磕了個頭:“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在葉兒帶領下,一行三人來到了西郊樹林。
君初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裏有什麼地方是不會武功就不能進去的?你確定你和我說的都是真話?”
“回夫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但凡奴婢有半句假話。”葉兒咽了口口水,一咬牙:“願遭天打五雷轟!”
這已經算是毒誓了。
君初月挑挑眉,勉強又信任了她一些,繼續朝樹林深處走去。
驀地!
葉兒在後麵喊了聲:“夫人,等一下!”
君初月定住腳,回頭看著葉兒小碎步匆匆從後麵追上來,她皺眉,正想著是不是到了,卻見葉兒從她身畔擦過時,手突然一甩。
不好!
她心中一驚,危機感頓生,想閃避,但最終還是慢了一步。
一包粉末盡數落到她的頭上臉上,刹那間,她感到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一樣,眼前一黑,搖晃了兩下往後一倒。
夏荔慌忙撲上去,接住她後墜的身體,抬頭憤怒道:“你,你在幹什麼?你這個騙子,想對夫人做什麼?”
話音落下,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樹林間緩緩走出,在看清對方樣貌的刹那,她驚的連聲音都變了:“是你!”
果然,她和夫人都被騙了!
什麼帶她們去拿證據,葉兒和雲月穎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無視夏荔充滿怒火的眼神,雲月穎垂眸看了眼倒地昏迷的君初月,一絲冷笑在嘴角浮現出來,接著手一揚。
噗通一聲。
一把匕首落在了葉兒麵前。
“殺了那個丫鬟。”
“可是小姐……”葉兒猶豫,讓她親手殺人她還當真發怵。
“我說,殺了她。”雲月穎一字一句加重了語氣。
那冷酷的聲調讓兩個丫鬟都為之驚恐不已。
眼看著葉兒顫顫巍巍的撿起了地上的匕首,夏荔回過神來,慌忙背起君初月就往回跑。
但她到底還背著一個人,灑在君初月身上的藥粉因為接觸的緣故難免也被她沾到了一些,腳下虛浮的總提不起力氣,倒是背後追過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唰!
風聲襲來。
夏荔顧著君初月,本能地回頭用手去擋,手腕被劃了一刀,瞬間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