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柳和公主給她劃定的範圍分為兩塊,和程峰拿著磁石各自以兩端為起點分頭尋找。
這樣一直找到晚上,功夫不負有心人,君初月正值起身子,打算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時,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找到了。”
隨著話音,程峰走到他麵前,攤開手,隻見掌心上躺著一枚沾滿了泥土的梅花針。
他看著君初月把梅花針接過去,不由疑惑的問道:“夫人,就憑這麼個小東西,真能查出什麼來嗎?”
“難說,試試才知道。”君初月眯眼,“你是在哪裏找到的?現在帶我過去。”
“是。”
程峰領她來到自己發現梅花針的地點:“夫人,就是這裏了。”
他指著一處樹下說道。
君初月皺了皺眉,她繞著樹下來回走了一圈,越想越覺得蹊蹺。
在來圍場之前,她有詳細問過柳和公主,公主所說的明明是當她看到成王妃被自己刺傷之後,就驚嚇不已,當即丟下了自己的兵器策馬逃離。
按理說,這梅花針就應該落在她當初發現成王妃的地方,所以她剛進圍場時,確實是按照自己的推測,去當初發現成王妃的地方搜尋的。
卻沒想到一無所獲。
君初月抬眼目測了一下距離,心想這裏同她發現成王妃的地方,大概也有一二裏地了。
難道是柳和公主記錯了?
她不自覺地又低下頭去,目光落在那細小的梅花針上,抿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柳和公主說了,她當時有一瞬間的恍神,她根本就不知道在那一瞬間自己做過什麼——
而成王妃卻生生的被人挖了眼睛!
“程峰,你有什麼想法?”君初月問。
被點名的護衛猶豫了一下:“程峰愚見,懷疑這柳和公主是不是被人控製了?隻是圍場秋獵來的都是王公大臣以及家眷,有誰會學這麼邪惡的術法?”
“是啊,有誰會呢?!”君初月喃喃,“而且會這麼惡毒的術法做什麼不好,卻偏偏對他人視而不見,而隻用來陷害一個在圍場裏無關緊要的我……”
程峰明白她的意思。
有這樣的能力,完全可以控製一個強者去誅殺更加位高權重的朝廷命官以造成恐慌,可敵人的目標卻是她,這無疑說明,敵人是和她有私人恩怨的。
而和她有私人恩怨的人……
程峰遲疑著問道:“夫人莫不是懷疑……”
他的話沒往下說完,但君初月知道他要說什麼,順著就往下接了下去:“是,我懷疑雲月穎,早在一開始就懷疑了,隻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她說著抬眼看向程峰:“雲月穎,她隻是一介舞姬出身,又手無縛雞之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總該不會連這一點都是裝出來的吧!
她自己是習武之人,知道但凡是有功夫傍身的,一舉一動之中,總會看出些會武的影子,可這一年裏,她硬是沒有看出來雲月穎哪一點有會武功的樣子,她相信慕容封淵也同樣沒有看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雲月穎就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可怕。
而她留在慕容封淵身邊的目的,也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會不會不是術法,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程峰忽然想到前兩天發生在西軒的事情,“比如用毒之類,用毒迷惑了柳和公主的心智?”
君初月一皺眉:“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天我確實在她身上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隻不過女子大多都愛搽香粉,所以當時也就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那香味確實有些奇怪。”
而更加奇怪的是,如果真是那些香味有問題,那為什麼在後來大夥聚集的時候,包括她自己在內的其他人,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呢?
“走吧,看來我們還要再找一次柳和公主了。”
一行人出了圍場,來到皇城近郊一處偏僻的農家小屋,柳和公主被褫奪封號之後,一時無處可去,便暫時居住在這裏。
“慕容夫人。”
她福了福身子,將在門口的眾人迎入進去,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變的憔悴不已,但舉手投足間的公主風範和氣質卻不是那麼容易湮滅的:“夫人可是找到了?”
柳和公主一邊請他們入座,一邊吩咐丫鬟去倒茶。
“不必了。”君初月製止了丫鬟的腳步,她將梅花針拿出來,擺在桌子上:“我還有些問題想請問你。”一邊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柳和公主聽完,吃驚地張大雙眼,她同時意識到,這是她洗刷冤屈的機會了,所以一定要把握住——
“夫人請問,柳和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和雲月穎可曾有過交集?”
柳和公主一愣,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他突然會提到雲月穎,但還是點點頭,一絲不苟地回答道:“有的,我和四哥一母同胞,四哥當年對雲姑娘一見鍾情驚為天人,時常邀請她和慕容將軍到王府做客,那時四哥還未曾娶妻,我也經常去王府遊玩,因此一來二去,就和雲姑娘熟識了。”
“去秋獵之前,你們還有過交集嗎?”
“隻是進圍場的時候碰到了……”柳和公主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忙道:“慕容夫人,你該不會是懷疑雲姑娘吧,雲姑娘向來溫柔善良,不可能是她,進圍場時我不小心蹭破了腳踝,還是雲姑娘借我手絹包紮的呢。”
手絹?包紮?
君初月腦海中瞬間有一道光閃過:“那手絹還在嗎?”
“不在了,當時隻是用來止了一下血,血止住了,雲姑娘就把手絹拿回去了。”
君初月點點頭,隨即站起身:“多謝柳和公主,叨擾公主了。告辭。”
從小屋裏出來,一直沒說話的程峰看她走的又急又快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夫人,可是有什麼眉目了?”
“剛才柳和公主的話提醒了我。”君主月說著翻身上馬,“程峰,你和夏荔先回去,我去祭殿一趟。”
雖說據她所知,祭殿並無這方麵先例,但大祭師見多識廣,無所不知,或許能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