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雲月穎仍沒有看她,自顧自地繼續著:“不過淵他的心裏隻有我,你隻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罷了,就不要癡心妄想能取代我在他心裏的地位……”
“如果他知道了你當初做的那些事呢?”君初月冷不防打斷她,臉上似笑非笑。
她指的自然是那次她們雙雙落入烈風寨林伍手中時,所掌握到的雲月穎陷害她的那些秘密。
聞言,雲月穎身子一僵。
這才轉臉緊緊盯著君初月:“……他是不會相信你的,他知道,我不會做那些事。”
“信不信,得試過了才知道。”
君初月知道雲月穎說的沒錯,慕容封淵肯定是信雲月穎而不會信她,因為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如果不是親耳聽她承認過,就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這樣嬌小甜美的女孩竟然那般狠毒——
但她就忍不住想要刺激一下雲月穎,哪怕隻是出一口鬱氣。
雲月穎看了她半晌。
半晌之後,那如覆冰霜的臉上漸漸綻開一抹笑意:“也許吧,也許會這樣,但是在這之前,君初月……不,姐姐,我會讓你永遠沒有機會告訴他。”
這可是赤裸裸的在下戰書了。
君初月也冷冷一笑:“那我等著,隻要慕容封淵他不像以前那樣再不分青紅皂白定我的罪,雲月穎,你就別想在我麵前討到任何好處。”
兩人都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可實際上,誰的心底又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呢?
這時又有宮人過來:“宮宴就要開始了,還請兩位快些過去入席。”
方才緩和了氣氛,就見雲月穎起身對著君初月行了一禮:“既然姐姐看我不順心,那想必姐姐也是不願和我同行的,不如姐姐先走,我隨後再來。”
君初月看了她一眼,轉而對宮人道:“請帶路。”
她也想過雲月穎這麼說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但這裏是皇家的避暑行宮,又是這麼重要的日子,戒備森嚴,怎麼也不可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吧?!
而且,她也確實不想和雲月穎走在一起。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直到宮宴開始了雲月穎也沒有過來。
“穎兒人呢?”
淡淡的問話聲在她身後響起,緊接著衣角掀起一陣涼風,吹過她的鬢角發梢,惹的那一頭珠釵輕輕搖響。
慕容封淵在她身邊坐下來。
君初月心神一緊,她聽不出男人的語氣,更不敢回頭,下意識就捏緊了手裏的筷子,連指關節都泛起了絲絲的白色。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又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將那筷子給解救出來:“筷子拿這麼緊幹什麼,還怕一會沒有你吃的?先喝點水。”
慕容封淵說著,一邊拿起桌上茶壺倒了杯茶送到女孩唇邊。
茶香嫋嫋。
君初月這才抬起臉來,她從男人手中接過茶杯,極力想著委婉的措辭:“月穎小姐說她隨後就來,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沒有……”
說到這裏,她感覺落在肩膀上的大手微微施了些力,似乎是在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接著就聽慕容封淵道:“嗯,我知道了,這行宮裏四處都有宮人,她不會有事,等會我讓人去尋她回來就好。”
君初月有些發愣。
她本以為慕容封淵即便沒有大發雷霆,也會立刻去尋找雲月穎,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隻是說一聲“我知道了,她不會有事”?
那可是雲月穎!
她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真的沒事?萬一——”
“沒什麼萬一!有也跟你沒關係!”
慕容封淵聽到她那句“萬一”,立刻就知道了她接下去想說什麼,心裏一堵,瞬間拔高了聲音。再看著女孩被他吼的把後半句話咽回肚裏的樣子時,腦海裏不由自主閃過這樣一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心虛不敢再看君初月,他隻好先抬手召了個宮人過來,低低囑咐了幾句,讓他去尋雲月穎。
這時候皇帝在宮人的前呼後擁下過來,群臣紛紛起立下拜,又三呼萬歲直到那一身明黃龍袍的身影在上首主位落座了,雙手虛空按了按,說句“眾愛卿免禮”後,才各自又重新坐下。
隨著酒過三巡,安排的節目也已經進行了兩輪,這時東渠國的使節走出來,先是感謝了明羅帝國的盛情款待,又表明了求和的態度,接著便到了重頭戲,讓人把賀禮一一送上。
第一件,是產於東海的紅血珊瑚,凡是高過半尺都為可遇不可求的極品,送到明羅帝國來的這一株更是有兩尺多高,可以說是千年難遇。
第二件,同樣產於東海,三枚足足有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晶瑩剔透,在夜色中閃爍著淡淡的瑩白光芒。
第三件,千年野山參……
“……這最後一件,乃是我東渠國特產的名馬,號稱照夜玉獅子馬,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為不可多得的神駒,隻是性子實在野性暴烈,在東渠國三年不曾被人馴服。”
隨著話音,一座特製的鐵籠被推了上來,使節抓住鐵籠外蒙的黑布往下一扯,露出籠中所囚的高頭駿馬來。
把馬關在鐵籠裏,這種情況眾人還是第一次見。
隻見那馬身高九尺,遍體雪白,毛發像緞子一樣油光水亮,大概是突然看到這麼多人有些緊張,噴了個響鼻,不耐煩地開始刨起蹄子來。
君初月眼睛微微一亮。
還沒等她表現出喜愛之意,慕容封淵便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旁邊低聲問:“夫人喜歡?”
君初月點頭。
接著聽皇帝笑道:“你說這馬性子烈,可也不至於把它關在鐵籠裏吧,若不說是馬,朕還以為它是什麼傷人的猛獸呢。”
“回皇上。”那使節一拱手,“此馬不喜人靠近,但凡有人接近其一尺之內,皆會受其攻擊,連踢帶咬,這三年來,已經有六個人死於它的蹄下,還有二十多人因它而身負重傷,因此隻能將它囚於籠內,以免傷人。”
聞言,眾人皆是麵麵相覷,大多都抱著不信的想法。
一名妃子笑著開口:“使節真是說笑,不過一匹馬而已,怎能傷的了那麼多人,若真是如此,你們又是怎麼把它弄到鐵籠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