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夫人大不敬

什麼?!

君初月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本來看著慕容封淵朝自己走過來時都已經緊張到連呼吸都快停滯了,卻沒想到耳邊傳來的話語竟然是……他會聽她的意見。

嗬。

她還記得四個月前。

同樣是在這間屋子裏,也幾乎是同樣的場麵,慕容封淵對她的申辯恍若未聞,更沒有給她一絲一毫解釋的機會。

那時他說,雲月穎受過的苦要讓她嚐一千倍一萬倍,接著就毫不猶豫地一手將她推入了地獄。

而這一次……

是她還沒有夢醒嗎?

君初月恍惚著,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女聲就斜刺裏厲聲響起:“將軍,您還跟她廢話什麼?肯定是她幹的,她嫉恨我們小姐,這個賤人——”

話音未落,慕容封淵袖子一甩,氣浪迸發。

隻聽嘭的一聲響,葉兒瞬間就被震飛出去,未說完的話化作一聲悶哼混著鮮血從嘴角溢出來。

“賤婢,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男人冷冷開口,“口出不遜、以下犯上,對夫人大不敬。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殺了,以儆效尤。”

冷酷話語喚回了君初月的思緒,她眨了眨眼睛,目光聚焦起來,隻見兩個護衛正應聲從外麵進來,一邊一個就要將葉兒給架出去。

葉兒近乎嚇傻了。

直到那兩個護衛碰到她才回過神來,用力掙脫開護衛的手連滾帶爬地撲倒在慕容封淵身旁,咣咣拚命往地上磕頭:“不要,將軍,求您饒了奴婢,奴婢都是為了小姐啊,將軍,求求您,饒了奴婢吧……”

床榻上,雲月穎聽著貼身丫鬟的哀求聲,不自覺地暗暗攥緊了雙手。

對夫人大不敬?

夫人?!

咀嚼著這兩個字,她氣的近乎咬碎牙根——

可恨,君初月!你到底是用什麼狐媚手段迷惑了慕容封淵?

“拖出去。”

這時,男人冷漠的命令聲再度響起,隨後葉兒大概是在被護衛往外拖了,聲嘶力竭地哀嚎起來:“小姐,救救奴婢,小姐——”

葉兒對她來說還有作用,絕不能現在就被殺。

到這個時候,雲月穎也沒辦法再裝昏迷了,她輕輕動了動睫毛,將眼皮掀開一條縫來,做出剛蘇醒的模樣,低低喚了一聲:“淵……”

聲音不大,但屋子裏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慕容封淵一震,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轉身從君初月麵前離開,快步來到床前:“穎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雲月穎虛弱地朝他笑了笑,“淵,我好像聽到葉兒在求我救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小姐,救救奴婢!”

雲月穎聞聲愣了愣,抬眼往慕容封淵身後看去,隻一眼,就立即花容失色:“葉兒?淵,怎麼回事,他們要對葉兒做什麼?”

“一個賤婢而已,你剛醒過來,這種事就不要管了。”慕容封淵明顯有些不耐,回頭衝那兩個護衛沉喝:“拖拖拉拉幹什麼,還不快拖下去!”

“是。”

話音一落,葉兒又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不要、小姐,小姐救救奴婢,不要——”

“住手!”

雲月穎慌忙喝止住,見那兩個護衛停了下來,轉頭眼淚汪汪地拉住慕容封淵:“淵,我不知道葉兒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但她一定是為了我,求你看在我的麵子上,饒她一次。”

“穎兒。”慕容封淵微微皺眉。

一個丫鬟,在他眼裏本算不得什麼,換作以前他肯定舍不得拂她的意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這一回卻不同——

他是有心要殺雞儆猴,借此替君初月在將軍府中立威。

他相信君初月也看出來了。

可偏偏穎兒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正當慕容封淵略有為難之際,一聲淡笑忽然響起——

“月穎小姐善良,不忍責罰下人,卻不知道這下人越是放縱,就越擺不清自己的位置,現在她能對我出言不遜,難保日後不會背叛月穎小姐,將軍這麼做,可全是為了月穎小姐著想。”

“是因為姐姐?”雲月穎頓時恍然大悟,急急道:“姐姐,要是葉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我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請你饒了葉兒吧。”

接著又朝慕容封淵祈求:“淵,姐姐剛才說的沒錯,葉兒說話不知分寸全是我放縱出來的,要怪就怪我,是我管教無方,淵,你要罰就罰我,求你了。”

“穎兒!”

慕容封淵低喝,他怎麼可能會舍得罰她?

君初月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她遠遠看著男人眼底盛滿心疼,就知道葉兒這條命已經算是保下來了。

既然如此,那她倒不如順水推舟:“月穎小姐既然都這麼說了,將軍,葉兒確實罪不致死,還請將軍從輕發落。”

她是故意說這番話的。

不出所料,當她話音剛剛落下,慕容封淵就緊接著開口:“既然夫人和穎兒都為你求情,那就饒你一命,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給我掌嘴四十,看以後還敢不敢再胡亂說話。”

“淵……”

雲月穎還想說什麼,卻被慕容封淵一口打斷:“穎兒,你好好休息即可,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語氣不容置喙。

到這個地步,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隻得眼睜睜看著葉兒被婆子返扭住胳膊,又遭強迫性地抬起臉。

那行刑的婆子身強體壯,再加上慕容封淵就在旁邊看著誰都不敢徇私,蒲扇大小的手左右開弓幾巴掌下去,葉兒就滿嘴都是血,連牙都被打掉了兩顆,披頭散發看起來既狼狽又可憐。

屋裏一片寂靜。

站了滿屋子的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隻有啪啪的耳光聲不絕於耳。

君初月冷眼看著,忽然感到有視線投射過來,餘光一掃,正對上雲月穎充滿仇恨的眼神——

仇恨?!

嗬。

想想也是!

這要是從前,哪裏會有她說話的份?從上到下,誰又把她當成這將軍府的夫人看了?

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不過這樣一來,雲月穎大概更要把她看作是眼中釘肉中刺了吧。君初月想,半是自嘲地笑了笑,隨之移開了目光。

……三十九、四十。

轉眼四十個耳光都已經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