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軒時,她意外地看見桌上擺著一盤蜜桃,不覺皺了皺眉:“這桃是哪裏來的?”
“回夫人,是雲閣那邊派人送過來的,月穎小姐說希望夫人身體早日康複。”柳絮從門外進來,聽到詢問急忙答道。
君初月拿起一顆蜜桃,往上拋了兩下,又放了回去:“那就謝謝月穎小姐了。不過我不愛吃桃,你們就拿去分了好了。”
柳絮臉色隱約有些變化,低頭躊躇著:“回夫人,奴婢們也不喜歡吃桃。”
“是麼?”
君初月回頭看著她,表情似笑非笑,直盯的柳絮心裏直發虛:“夫人為何這樣一直盯著奴婢,是奴婢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君初月收回目光,“既然你們都不喜歡,那就把這桃子退回去吧,告訴月穎小姐,她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蜜桃西軒裏沒人愛吃,放著也是浪費。”
“可是……”
“這點事情都做不到麼?”君初月眉梢一挑,聲音冷厲起來。
柳絮慌忙點頭:“是,夫人,奴婢這就去。”說著匆匆把蜜桃連盤子一起端出了門。
夏荔看柳絮離開,不禁好奇問道:“夫人,為什麼要讓柳絮把那桃子送回去呀?既然是月穎小姐送過來的,留下來就是,退回去豈不是不給人麵子?”
“留下來也沒人吃不是?水果又不能久放,壞了扔了也是可惜。”君初月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怎麼,你喜歡?”
“奴婢……”夏荔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輕聲道:“回夫人,奴婢確實從小就喜歡吃桃……”
君初月笑起來:“那等明天去外麵買點回來好了。”頓了頓,聲音微涼:“但雲月穎送過來的桃子,我還真不敢吃。”
“為什麼,夫人不喜歡月穎小姐?”
“是。”
君初月冷笑:“同樣的,我也不相信她送桃子過來是真的希望我好,說不定那桃子裏還加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在裏麵。”
當初她的內力無故消失,想來定然和雲月穎脫不開關係,因為在那之前,好巧不巧的,她的膳食都是由雲月穎一手包辦。
有了這樣的教訓,她怎麼敢再隨隨便便接受雲月穎送來的東西?
況且昨天慕容封淵那樣的表現,依照她所理解的雲月穎,定然會瘋狂報複,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對她示好?
說話間她一轉眼,見夏荔似乎滿臉不可置信,於是淡淡開口:“看來你們對雲月穎的印象都挺不錯的。”
夏荔一愣,猛地回過神來:“奴婢、奴婢對夫人絕對忠心……”
“我沒說你不忠。”君初月打斷她,“隻是有些事,不能看表象而已。”她遙遙看著洞開的門外:“等著吧,要是早的話,大概一會就有人過來了。”
夏荔開始還不理解君初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直到傍晚兩個婆子進來,扯著嗓門幸災樂禍喊道:“夫人,請移步到雲閣一趟,將軍和月穎小姐正在等著您。”
再看君初月一臉就知如此的表情,她才隱隱覺得緊張起來,於是急忙攔在君初月前麵對那兩個婆子說道:“夫人身體不好,得早些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不成嗎?”
“那可不行,這事兒重要。夫人還是趕緊過去吧,要是將軍怪下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可是擔待不起。”那婆子冷笑一聲。
“可是……”
夏荔又一張口,被君初月攔住了,她將丫鬟從自己身前拉開,對那兩個婆子點頭:“既然是重要的事,那我過去便是。”
夏荔給她拿了件鬥篷披上,扶著她跟在婆子後麵出了門。
雖說隻是傍晚,雲閣裏卻已燈火通明。
婆子推開正屋的門,衝裏麵行了禮:“將軍,夫人來了。”又回過頭來,陰陽怪氣開口:“夫人,進去吧。”
君初月踏進門檻,在看清裏麵景象時,臉色頓時就泛了白。
隻見雲月穎躺在床上,旁邊有禦醫院的大夫在忙碌著,像極了那個雨天的清晨,她被慕容封淵令人綁回來的場景。
一如噩夢重現!
那一刻,她幾乎是把整個身子掛在夏荔的身上,才能支撐著沒有倒下去。
夏荔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慌忙問道:“夫人,您怎麼了?”
話音未落,耳邊就傳來一道怒氣衝衝的女聲:“能怎麼,還不是做了虧心事,怕被責罰唄。”
此時君初月總算是緩過來一些,抬眼看了看說話的葉兒,漠然一笑,目光偏轉,落在坐在床沿正背對著她的男人身上:“將軍。”
慕容封淵這才回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後,神色有些複雜,半晌淡淡開口:“找地方坐下吧。”
這話一出,雲閣的下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葉兒眼睛一下瞪的比銅鈴還大,完全不敢相信慕容封淵竟然沒有發火,甚至還讓君初月先坐,忍不住小聲提醒:“將軍,小姐她……”
話音未落,男人一眼橫掃過去,冰冷視線讓她頓時噤了聲。
君初月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意識到慕容封淵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樣會不分青紅皂白給她定罪時,情緒也稍微放鬆下來,在桌旁坐下:“不知道將軍讓我來雲閣有何事?”
“穎兒今天給你送了一盤蜜桃,而你不吃,又讓人給退了回來。”慕容封淵開口,“是不是?”
君初月點頭,不置可否。
慕容封淵又一抬手,立刻有婆子過去,將一枚染血的繡花針放在君初月麵前。
君初月看了那繡花針一眼:“這是什麼意思?”
“你裝什麼裝!”葉兒又暴起咆哮,“君初月,我們小姐關心你,好心送了今年剛上市的蜜桃過去,你不吃就算了,竟然還把針藏在桃梗裏,陷害我們小姐!”
君初月一怔。
緊接著就低低笑起來。
邊笑邊不無諷刺地開口:“你們的月穎小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真想知道,她這樣到底累不累。”
她無視葉兒難看的臉色,笑完,視線直直落在慕容封淵臉上:“將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要信她,無論我說什麼,都隻是狡辯而已。”
慕容封淵沉沉地盯著她,女孩也毫不畏懼地回應他的視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越來越白的臉色,卻泄漏了她心底的恐懼和不安。
她看著男人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麵前,低沉的聲線居高臨下落入她的耳畔:“你說,我聽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