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人開口,君初月已經坐起身涼涼看過來:“月穎小姐覺得,要沒有將軍的許可,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嗬,實話說,這件事還真是你們將軍讓我決定的。既然讓我決定,那麼不好意思,我覺得將軍府不需要再多一位平妻。所以月穎小姐還是好好做將軍的寵妾就行,不該屬於你的,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君初月。”慕容封淵打斷她的聲音,神色微鬱:“別再說了。”
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去麵對雲月穎。
但君初月說的也沒錯,這確實是他授意讓君初月自己決定,張了張口,有些艱澀地說道:“穎兒,抱歉……”
雲月穎已經哽咽起來:“淵,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姐姐不願意,這件事不提就是……我、我……”
話沒說完,她已經轉身衝了出去。
葉兒在後麵急叫:“小姐,你等等我!”又狠狠瞪了君初月一眼,也緊跟著出了門。
屋子裏頓時又安靜下來。
君初月這才感到自己手心都已經緊張到汗濕了。
不覺又有些想笑。
剛才說那些話她確實是故意的。
誰讓她討厭雲月穎呢?
卻沒想到她竟然真能在慕容封淵麵前讓雲月穎吃癟,這可是她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而關鍵是他還沒有因此朝她發火。
嗯,肯定是慕容封淵吃錯藥了。
所以才會這麼反常。
她瞥了一眼仍站在屋裏的男人,故意得寸進尺:“將軍不去哄哄月穎小姐嗎?我看她可是很難過呢,想來應該是因為將軍食言了吧。”
“我晚點再去看她。”慕容封淵沉聲,頓了頓,又道:“你現在傷勢未愈,沒人伺候不行,一會我讓人給你撥幾個丫鬟過來,你看著挑選合適的,另外,我陪你一同去風嶽城。”
君初月起先還很淡然,正想拒絕說不要丫鬟,聽到慕容封淵居然提出要陪她一起去風嶽城,頓時一口口水差點沒把她嗆死。
“將、將軍……”
男人很耐心地拍著她的背,直到她緩過勁之後,才開口:“說。”
“我去風嶽城來回至少要一個半月,將軍舍得放月穎小姐一人在府裏?”君初月輕笑。
結果慕容封淵下一句話就驚的她身體猛地僵硬——
“我會帶穎兒同去……”
“不必!”
她才不要!
君初月想,要是在路上雲月穎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說受個傷中個毒什麼的,最後倒黴的還不是她啊:“我一人去就可以了。”
慕容封淵替她拍背的動作停了下來。
半晌什麼也沒說,轉身出了門,隻在門口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君初月:“……”
她看著大門在眼前關閉,灑進來的陽光轉眼又被隔絕在外時,才全身無力地癱軟下去——
嗬,真是個美夢。
君初月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半下午,醒過來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在外麵說話。
怎麼回事?
她這西軒裏平時連個人影都沒有,哪來的人在說話,而且聽起來還不止一個。
君初月剛醒過來,尚有些迷瞪,她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下了床。雙腳剛剛踏到地上,門就被推開了。
從外麵呼啦啦走進來一排四個少女。
“奴婢見過夫人。”
“你們……”
君初月這才想起慕容封淵似乎有說過會給她撥幾個丫鬟,回過神來,目光便在她們中間一一逡巡而過:“你們都叫什麼?”
“回夫人,奴婢叫柳絮。”
“奴婢杏桃。”
“奴婢叫晚春。”
“奴婢夏荔。”
四人一一應答了,君初月也收回了視線,一絲薄笑在她的唇角浮現出來。
“我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而且你們也知道,在這府裏真正受寵的,是雲月穎。我呢,也不想耽誤你們的前途,所以很簡單,現在願意留下的就站過來,不願意留下的,大門在那邊,你們也不必擔心受懲罰,我會告訴將軍,是我不肯留下你們,責任在我,與你們無關。”
四人當中,隻有那個叫夏荔的毫不猶豫站了過來。
另外三人則是相互用眼神在交流著,隻是下一秒,君初月的聲音就慵懶地響起來:“不用考慮了,你們三個都出去吧。”
“夫人,奴婢願意留下伺候夫人。”柳絮急忙跪下。
另外兩人見狀,也紛紛在她後麵跪下來異口同聲:“奴婢也願意留下。”
“嗬。”
君初月嗤笑。
剛站起身,夏荔就立刻機靈地湊過來扶住她,君初月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跪地的那三人身上。
“既然你們願意留下,那我也把我這裏的規矩說清楚,隻要你們忠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反之……雖然我在將軍心裏的地位比不上雲月穎,但是在這將軍府,我仍然算半個主人,若我要懲戒你們,沒有人能說一個不字。”
“奴婢們明白。”
三人都諾諾低頭應了,君初月才擺手讓她們起身:“該做什麼想來你們自己也都清楚,就都去吧,這裏有夏荔在就行。”
那三人聽了,紛紛向她行禮,接著退出了屋子。
君初月又看向扶著自己的丫鬟:“夏荔是吧,你之前是在哪裏的?”
“回夫人,奴婢原本就是負責灑掃這西軒的,柳絮姐姐她們和奴婢一樣,隻是夫人嫁過來那天,西軒裏所有下人就都被遣了出去。”夏荔沒有一絲隱瞞。
君初月微微點了下頭:“嗯,睡了一天有些餓,你陪我去飯廳看看好了。”
夏荔一愣:“夫人要是餓了,奴婢去取些飯食過來就是,夫人現在身子不好,應該多多休息。”
“沒事,睡的時間長了,也該多走走。”君初月笑了笑,過去她在祭殿裏受過的傷比這還要嚴重許多,也都不是硬撐過來了。
不出君初月意料之外,雖然已經是半下午,但到了飯廳,裏麵還是備有溫熱的飯食,廚房裏掌事的婆子也是忙前忙後畢恭畢敬。
這要是換作以前根本是連想都想不到。
接過夏荔遞過來的筷子,君初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實在想不明白慕容封淵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早就忘記她了不是麼?
怎麼突然又對她好起來了……
她很不安。
不安到既想要再多汲取一些,又怕這份溫暖僅僅隻是曇花一現的幻覺。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