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初月看著雲月穎用口型一字一頓無聲說道:“賤人,就憑你也想和我鬥,你死了這條心吧,淵是我的,他隻會愛我一個人!”
炫耀嗎?
將軍府裏人人都說雲月穎善解人意、溫柔賢良,卻沒想到她不過到將軍府的第一天,就有幸見識到了其真實的一麵。
君初月心底不覺冷笑。
她又低頭喘了片刻,勉強平複呼吸之後,一掌打開雲月穎伸過來的手:“讓開!”
雲月穎往後一退,身子落入男人迎上來的臂彎當中。慕容封淵怒道:“你做什麼?”說話間大掌抬起,內力勃發,卻被雲月穎一把拽住。
“淵,我沒事,你別這樣!”此刻的雲月穎又恢複了人前的溫柔,“你會嚇到姐姐的。”
慕容封淵冷哼:“這種女人怎及你重要,她若敢傷你一根汗毛,我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聽到這話,君初月心底不覺又寒了幾分。
罷了罷了。
看也看過了,也知自己隻是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隻要能守在他附近,她就心滿意足了。
君初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背後便響起慕容封淵沉冷的聲音:“站住!”
她站住,回頭看他。
慕容封淵對上她的目光一臉嫌惡:“將軍府內不養閑人,既然你是祭殿聖女,想必身手不錯,以後便負責穎兒的安危,但凡她有任何閃失,都惟你是問!”
負責雲月穎的安危?
意思是叫她保護雲月穎?
君初月隻覺得可笑:“我為什麼要答應?無論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妻子,你卻讓我去保護你的妾侍?”
“若不是你,穎兒又怎會委屈為妾。”慕容封淵低吼,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君初月,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答應;二,拿上休書,滾出將軍府。”
休書!
二字在君初月腦海中轟然炸響。
她怎麼能拿那一紙休書?
怎麼能?
她從五歲起就愛上他了呀!
從他說要娶她的那時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一年,她愛了他十一年!
就因為他說過的那句話,就為了他說過的那句話,十一年時間,有多少次孤單無助,又有多少次傷痛錐心刺骨,她都忍了下來——
大祭師很早就說過,慕容封淵是她最為得意的弟子,隻有最優秀的祭殿聖女,才能配的上他。
她拚了命的修煉,拚了命的接任務,拚了命的讓大祭師對她刮目相看,隻為了能配上他,隻為了能站在他身邊,隻為了能嫁給他……
終於,她當上了祭殿聖女。
終於,她來到了他的麵前。
終於,她如願成了他的妻子。
可他卻早已忘了當年的話,甚至還告訴她,要麼,去保護他的女人;要麼,一紙休書。
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嗎?
若她拿了那休書,她這十一年的感情又算什麼,她這十一年的思念又算什麼。
君初月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裏刻下深深的印痕,血珠滲出來,她卻像是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似的,半晌,她聽見從自己口中響起的聲音。
“我……答應。”
寒風陣陣,迷亂了她的視線,她看著慕容封淵擁著雲月穎返身回屋,關門聲傳來的刹那,終是支撐不住雙腿,直直跪倒在地。
淚水傾瀉而下。
她既然同意了要保護雲月穎,為了方便那間破敗院子自然也不能住了,當天下午,便卷著衣物鋪蓋住進了雲閣的耳房。
所謂耳房,就是正房旁邊的小屋,因為低小像是掛在正房兩邊的耳朵,所以叫耳房,原本是堆放雜物或是給下人居住的。
君初月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黴味。
也不知道是多久沒人住了,裏麵灰塵遍布、到處結滿了蛛網,沒走兩步,還有一隻體型肥碩的耗子從腳邊躥過。
雲閣,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她瞥了一眼跟過來的婆子,此處正是那婆子所安排。
注意到君初月投來目光,她立刻收起幸災樂禍的表情:“夫人,您的東西我就給您放在這了。”
話音一落,她的鋪蓋就落在了床上厚厚的灰塵當中,這還不算慘的,更慘的是,那木床年久失修,被這鋪蓋一砸,竟然砰的一聲直接散了架,卷好的鋪蓋也跌散了,裏麵的衣物掉的到處都是。
“咳咳咳!”那婆子揮著袖子驅趕麵前灰塵,“這麼嗆,夫人,沒事我就先退下了。”
說著也不管君初月有沒有答應,轉身就想往外走。
嗬。
現在不管是誰都可以騎在她頭上了嗎?
君初月自嘲,隨之一聲冷喝:“站住。”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那婆子停下來,不情不願開口。
“這裏住不了人,給我換一間。”
“夫人,雲閣隻剩這一間屋子了,既然夫人要貼身保護月穎小姐,那麼這間屋子就是最近之處,還請夫人不要再挑三揀四為難……”
婆子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她看見君初月逼視過來的目光,
“你們以為我受慕容封淵厭惡,便可任意欺淩我?你們莫不是忘了我還有一重身份?”君初月冷冷開口。
明羅帝國祭殿聖女。
在祭殿中地位僅次於大祭師,若放在朝中,則可與慕容封淵平起平坐。
她極少用身份壓人,但這一次,她忍不住。
那婆子臉色頓時變了:“那麼請夫人稍等,我再去看看可有空閑屋子。”
君初月在屋子裏等了一會,沒等到那婆子回來,卻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隻見雲月穎在丫鬟的陪伴下由遠而近,剛一踏進屋子就被滿屋子灰塵嗆的猛咳起來,君初月聽的煩躁,便沒好氣道:“既然身子那麼弱,還不滾出去,免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要替你遭殃。”
“夫人怎麼這麼說話?”
丫鬟頓時不滿,“我們小姐聽說夫人的屋子沒法住人,特意趕著過來看看,夫人倒好,非但不感謝我們小姐,還要攆我們出去。依奴婢看,夫人這屋子無非就是髒了點,打掃打掃便是,哪裏住不了人。”
“葉兒!”
雲月穎斥了一聲,那丫鬟便不吭聲了,隻是仍拿不滿的眼神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