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要變天了
莫離嘟著嘴，嘴唇動了幾動，在趙昕期待的目光，隻得低聲道：“好了好了，看在我和你這般熟悉的份兒上，我便當你是我的朋友吧！這總行了吧？”
趙昕期待了半響，結果還是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不由有些鬱悶道：“朋友？我們……不該是夫妻嗎？”
莫離一聽就急了，立時抗議道：“喂，我說趙昕，夫妻什麼的，還是算了吧！你也知道的，我還是喜歡趙晅的！你可別說話不算數哦！”
趙昕背著的手緊緊握了幾握，努力壓製著內心想要把某女按住打屁屁的怒火，一本正經的臉終於憋出了句話來：“好，那你也要說話算數，這幾年，你可不能丟了我恪王的臉，做出有損我名義的事來！”
“好了，我知道了。”這話莫離說得頗為不情不願。隻是吧，她雖然是個粗神經的，某個男人的氣息突變，她哪怕瞧不出來，也能覺察到一點點，便本能地往邊兒上挪了一些些距離。
趙昕隻作沒看到，語氣淡淡地說：“既如此，你過來，我們繼續練字。”
“還來？”莫離不樂意了，人站著不動，討價還價地說：“那我自己練，你走開一點！”
趙昕突然笑了，金色的眸子灼灼地盯著莫離看，輕笑著說：“莫離，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沒信心啊？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趙晅，怎麼，這會兒麵對我，你覺得自己受不了誘惑了？怕你愛上我？！”
莫離頭皮一緊，連忙反駁道：“你，你胡說什麼呢！誰，誰喜歡你了！我喜歡的是趙晅趙晅！”說著，莫離還對趙昕做了個鬼臉。
“那你怕什麼？你我此時，不過是靠得近些，若是在人前，還得扮下恩愛的夫妻呢！沒想到哪，你的膽子竟是這般小！我倒是高看你了！”
“誰說我膽小來著！我才不怕你呢！”
“那你為什麼不敢來？”
“我……”
莫離被噎住了，一時找不到理由反駁回去。
欲擒故縱這樣的招數，在趙昕這個用兵如神的男人手裏很是順暢，他總是在莫離炸毛的時候，讓自己離遠一些，一旦莫離放鬆警惕了，他便又靠近一些。
這般的日子新鮮又有趣，比起打仗來，有趣多了！
莫離不知，某個腹黑又無賴的家夥，漸漸令她放鬆了警惕，甚至，在點點滴滴地相處中，她也讓某人滲入到了她的內心深處。
而皇宮中，未央宮的主殿裏，陳良將軍的三女兒，五皇子趙昇的生母，景和帝的陳貴妃，穿了件淺紫的滿繡纏枝蓮褙子、深紫色的留仙裙，正端坐在貴妃榻上。
陳貴妃頭上隻隨意插了幾根白玉長釵，卻美貌高貴得如那九天仙女一般，雖已年逾四十，卻還如雙十年華的女子般皮膚光滑、身段柔美。
隻是，若有對恪王趙昕熟悉的人仔細看的話，定然會覺得，這陳貴妃與趙昕的麵相，有著好些相似之處。
也難怪，怎麼說，她也是恪王趙昕的姨母嘛！
此時，陳貴妃伸出雪白的手指，輕拍了一下旁邊的兒子，寵溺地說道：“不許再吃了！這果子雖好，卻性涼！這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你可得留心著！”
五皇子趙昇上個月剛行過冠禮，一襲月白珠光綾緞長袍，束了鑲碧玉的腰帶，像極了今上——景和帝的眉眼，端得是年輕俊美。
聞言，趙昇丟下手中的果子，不高興地說：“母妃！您就是這樣，我不吃，你非叫我吃，我吃了吧，你又說我不能多吃！真沒勁兒！”
“你呀！你在母妃身邊就這麼沒耐心？……恪王還是不見你？”趙昇對陳貴妃這般說辭，陳貴妃卻並不以為忤，依舊笑微微地說著，看似無限疼愛。
趙昇點了點頭，懊惱地說：“可不是！他這次回來這麼幾個月，也就剛開始幾日，算是見了我幾回，後來，他說忙成親的事，也不見我了。如今，他都成親了，素性再不理我了！他這古怪脾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回笑話他剃了胡子，他還氣上了！”
陳貴妃秀美的眉峰，微不可見地蹙了蹙，旋即鬆開，輕聲安慰和告誡著兒子：“怎會？你們自小要好，你該好好與他相處，……他日，他可是個大助力！男人麼，新婚總是要看重王妃些的。等你以後成親了，說不定，你也是如此！對了，我兒，你可有喜歡的人？”
一提這個，趙昇就有些不耐，連忙說道：“母妃！您又來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說完也不管陳貴妃，理理衣袍竟然抬腿便走了，倒像逃似的。
“哎，哎，怎麼說走就走！”陳貴妃站起來，還追了幾步，最終搖了搖頭，無奈地又坐下了。
殿中恢複了靜謐，陳貴妃有些無意識地拿手指玩著手中的帕子，嘴中輕聲呢喃著：“昕兒……你別怪我啊……我，我隻有一顆心……”
好一會兒，陳貴妃精致絕美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狠戾，雖轉瞬即逝，可那一刹那，若有人得見，定然會對這女子另眼相看的，可惜，此處並沒有其他人看見，她亦很快恢複了往日往時的端莊高貴，輕喊道：“來人，筆墨伺候！”
很快，宮女迅速無聲地幫陳貴妃研好了墨，鋪好了紙，陳貴妃纖手執筆，一筆簪花小楷形神皆具地鋪陳在了信紙上：“吾父在上，見字如晤，昇兒業已及冠……當年的約定，父作何想？”
陳貴妃親手封了信，麵色沉靜地囑咐了心腹的宮女：“與以往一樣，給定北侯府的木剛大爺送去！”
宮女應令走了，陳貴妃緩緩起身，踱步到窗前，透過精雕細刻的窗欞往外望。
近十一月的時節，天空看起來灰蒙蒙的，即便這未央宮早早燃上了金絲炭，看著那般的天空，陳貴妃仿佛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她不禁眸色深沉地自言自語道：“要變天了呢！”
“要變天了！”恪王府榮欣堂裏，老太妃揉著腿，也低聲咕噥了一句。
趙昕忙走近了些，單膝跪地幫老太妃輕揉起了腿。
老太妃笑了笑，兩撇法令紋便沒那麼嚴厲了，柔聲說：“昕兒也歇一歇吧，你如今倒也跟莫離學上了，會伺候祖母了！”
“可不是。我聽說了，以往，她便是這麼伺候祖母的……”趙昕微低著頭，眼中是無人得見的霎那溫柔，語氣中隱隱有著感激之情。
“誰說不是呢！這孩子，是個可人心的。你這一走，還好有她陪著，我也好不那麼孤單寂寞了。”老太妃的語氣有些惆悵。
趙昕手上動作一頓，望著老太妃正色道：“正是如此！祖母，我走了，你們便要相互照應了！”
近在咫尺的琥珀金眸，湧動著莫名的流光，老太妃何嚐不知，這是孫兒在擔心她，她笑微微地說：“你放心吧，祖母不是那等混帳老婆子。我心裏清楚著呢，我會好好活著，等著看你給你父王報仇！”
“祖母放心，我定然會做到的。”說這話的時候，哪怕趙昕微斂了情緒，那冷意仍然顯露了出來。
老太妃點了點頭，欣慰地道：“嗯，我知道，我的昕兒，既說得出，也必做得到！”說著，她似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那太子的人選……可是敲定了？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