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真的可以回去?!”
秦澈開口,看著靜華的目光更加焦急。
“當然!”
靜華開口,依舊是傲慢的語調。
“如今你已經是齊國的皇帝,說起話來怎麼還這麼急躁,她能不能回去也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了吧,沒了她之後,你的生活好像還能變得更好一點,你也總算可以肆意揮霍,也總算可以多娶幾個嬪妃了。”
靜華不知道其中的內情,自然是想怎麼說,就能怎麼說的。
秦澈的眉頭緊皺,隻是攥緊了手中的玉佩,再沒管靜華的話。
秦澈發呆的功夫,靜華已經從禦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禦書房中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就好像靜華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玉佩上額血跡還在,隻是光芒一點點淡了,直到什麼都沒有了。
秦澈怔怔瞧了玉佩半晌,猛然站起來,向著椒蘭宮的方向跑了過去。
椒蘭宮和禦書房之間的距離不遠,秦澈跑的太快,將宮中夜裏巡視的宮女和太監都嚇了一跳,若不是那一身明黃的衣裳太過顯眼,怕是早就被人抓了過去。
明明是寒冬的時節,秦澈跑過去,額頭上卻已經帶了一層薄汗。
椒蘭宮的宮女向著秦澈請安,秦澈向著宮內走去,步子反而慢了,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艱難。
他的喉間動了動,雙腿像是灌了鉛,不敢進去。
他害怕自己進去之後看到的景象,他害怕晗晗已經不在那張床上,他更害怕,這個他們兩個都有回憶的地方,變得空蕩蕩的讓人害怕。
他一步步向著裏麵走,明明走的那麼慢,時間卻過得那麼快。
兩步,他便進了門,秦澈的眸子向著裏麵看了一眼,隻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口氣總算是噓了出來。
晗晗還在。
掌心的玉佩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沒有碎。
秦澈抬眸,顧不得玉佩,隻怕吵醒了床榻上的人。
好在溫晗睡得很香,隻是翻了個身,嘴角動了動,發出一聲睡夢之中的呢喃。
秦澈走到床榻邊,脫了鞋子,和衣而臥,蠟燭被秦澈熄滅了。
他伸手,將姑娘擁入懷中。
動作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她。
姑娘似是無意識地哼了一聲,好聽的聲音從喉間發出來:“登徒子……”
“嗯。”
他應著,卻覺得從此以後,或許就不會有這種聲音了。
他的命已經懸在了刀尖上,精華說,晗晗的身體雖是毒可能從這個世界裏消失,他不知道會是什麼,隻是現在,晗晗還在他的懷裏。
歲月靜好,一切安然,這樣的日子,他希望久一點……再久一點。
胸膛之中有什麼東西跳動的厲害。
秦澈的眼眶濕了,有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過,落在晗晗的脖頸裏。
天亮了。
時間過得太快。
秦澈一夜未眠,就這樣抱著她。
他已經好久沒有用這個軀殼來迎接天明了。
公雞剛剛叫了三聲,溫晗的眼眸驟然睜開,從床榻上跳了一下。
秦澈在一邊瞧著,忍不住溫柔叮嚀道:“小心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秦澈更心疼的,是溫晗。
好端端的,卻要受這樣的苦。
本就是貪睡的人,什麼時候養成了天明就會起床的習慣。
溫晗一怔,眼眸眨巴眨巴,看著秦澈愣了。
她的身子趴下,眼睛又閉上了:“我一定是沒睡醒。”
大白天的,她竟然看見秦澈的身軀坐在她的麵前,這不科學!
這太不科學了。
秦澈看著溫晗,寵溺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開口道:“那你睡著,我要去上朝了。”
“啊?!”
溫晗的眸子睜開,拽住了秦澈的衣袖,皺了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
秦澈也搖了搖頭,眼眸中帶了幾分疑惑:“我也不知,或許是時間到了,我們也就自然的分開了。”
秦澈演的很真,溫晗想想,他們兩個這段時間也確實誰都沒有時間去找所謂的能夠將兩人變回來的配方。
這麼說?是偶然?
溫晗撇了撇嘴角,這變回來也實在太突然了一些,看來,這個孩子還是得她來生才行。
溫晗打了個哈欠,向著秦澈擺了擺手:“算了,你去上朝吧,剛好讓我今天好好地休息一下,這陣子每天早起,可把我累壞了。”
“好。”
看著溫晗的模樣,秦澈笑了笑,站起來穿好了朝服。
周圍侍奉的宮女和太監自然看不出端倪,知道今日不同的也隻有秦澈和溫晗兩個人罷了。
臨別的時候,秦澈瞧著床榻上的人,腳步不自覺走到床邊,身子彎下,在溫晗的額間印上了一個吻。
宮女和太監們多是羨慕,卻都偏過了頭去,裝作沒有看見。
溫晗的嘴角勾起,本就是沒有睡著,心裏自是歡喜的。
唯有秦澈的內心之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滋味,若今日注定已經是永別,他能送給晗晗的,便隻剩下一個吻了。
或許,連這個吻的記憶都留不下吧。
朝堂上的氛圍顯得有些詭異。
靖宇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京城,成功之後,自然也無需這麼費勁地保守秘密了。
朝堂上的老臣多是得到了消息,向著秦澈稟報。
秦澈一一聽著,麵不改色,唯說了一個詞語:“血戰到底。”
老臣惆悵,卻不知“血戰到底”四個字到底好不好使。
大家沒有時間關心為何陛下要殺死雲王,但他們知道,若是再無舉動,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他們了。
朝堂之上,侍衛猛然跑了進來,大喊道:“陛下,不好了,雲王的人已經衝進京城了!”
一時之間,朝堂上的恐慌更甚,眾人心事重重,擔心地都是自己的家人。
秦澈拍案而起,怒聲道:“打!”
不管怎麼樣,這樣戰,他奉陪到底。
對麵用了再多的陰謀詭計,到了最後,必須要有這麼一戰。
靖宇公主這一路帶著人回來,過往的臣子都以為,這便是雲王回來吊唁聖上的隊伍,從一開始就沒有多加防備。
如今靖宇公主一路已經到了京城,這些臣子又開始左右,不知道該歸順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