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抬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靖宇公主。
靖宇公主臉上剛才溫和的態度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屬於皇族的傲慢。
溫晗勾唇，緩緩牽出一個笑來，她大概明白為什麼原來秦澈生氣的時候總是喜歡笑著。
有些像傻子一樣的人坐在你的麵前，你瞧著也隻想要嘲笑罷了。
“公主好像還不是我齊國的王妃。”
冷聲開口。
靖宇公主的身子向身後倚了一點，笑道：“馬上就……”
“再者說，我是王爺的貼身婢女，王爺曾經下令，除了他，我無需向任何王府的人請安行禮。”
靖宇公主的話還沒有說完，溫晗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溫晗的頭仰著，哪怕是做慣了高高在上位子的靖宇，此刻竟也察覺到了一絲壓迫。
她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表哥會讓她多多忌憚眼前的女子。
靖宇的指尖扶過桌上的庚帖，似是沒有聽見溫晗剛才的話，又笑道：“王爺那日嘴上說著不信，可是當他看見新婚的對象是我的時候，就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我想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叫溫晗的女子吧。”
溫晗低頭，沒有應靖宇的話，桌邊擺著她專用的銀筷子。
抬手，夾了桌上的菜。
筷子依舊是原來的顏色。
靖宇瞧著她的樣子，似是有些不甘心，又笑道：“可惜她已經死了，本宮剛好可以占了她的位子，這樣王爺應該也會很開心吧，這陣子王爺一直忙著我們的婚事，怕是都不能常在親王府裏呆著了，親王府的事情，還要請如玉姑娘先幫本宮打點著。”
“不過如玉姑娘放心，待到本宮與親王大婚之後，本宮成為了你們齊國的親王妃，定恪守婦道，每日都呆在親王府中等著王爺，陪著王爺，這樣如玉姑娘也不用擔心沒有伴了。”
笑著開口，每一句話卻都是針，向著溫晗紮了過來，溫晗的身上似是帶了盔甲，頭一直低著。
聽了這話方輕笑了一聲：“好啊，如玉每日在親王府呆著，也實在無趣，再者說王爺也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若是公主搬進去了，如玉便也不用每日帶著月事還要被王爺摸來摸去，以慰王爺心中的火了。”
話音落，靖宇一怔，都說齊國女子保守，怎偏得眼前這位……
靖宇的嘴角抽了抽，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來接溫晗的話茬。
倒是溫晗放下了筷子，笑看著靖宇，目光雖說溫和，卻總讓靖宇覺得有些不舒服。
“公主，您說王爺最近一直著急辦你們的婚事忙碌著，怎的晚上還來折騰我呢……我這剛和你隨便說了兩句話，總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哎喲，實在是坐不住了，我得先回王府去休養一下，還請公主見諒。”
這……
公主的眸子挑了挑，更不知該如何回話，隻是怔怔看著眼前的溫晗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那日她和陳止墨一起去親王府，陳止墨的眼珠子一直盯在溫晗的身上，看的靖宇好不舒服，後來陳止墨更是讓人先把她送回去，瞧那架勢明顯是要先和溫晗敘敘舊。
還有蕭親王的眼神。
靖宇公主自小是受慣了矚目的，好不容易同意了陳止墨的話裝瘋賣傻又扮醜了一次，奈何如玉實在搶了她太多的風頭。
靖宇不服，今日聽說是來將這樣的消息告訴這位所謂的如玉姑娘，靖宇在心裏多加了許多的台詞，就是為了看著如玉沮喪掉淚，情緒失控。
結果如玉不光沒有情緒失控，看著眼前的模樣，下馬威到底是誰立得都不知道了。
靖宇公主發呆的功夫，溫晗已經快要走到了門前，嘴角砸吧了兩下，似是好在回憶剛才飯菜的味道。
腳步停下，加了一句嘴道：“這家店我經常來，公主倒真是會點菜，點的都是最貴的菜肴。”
話音落，靖宇公主不知溫晗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卻是溫晗已經出了門。
魏賢還在門口等著，瞧著溫晗出來了趕忙跟了上去。
溫晗的麵上沒什麼表情，一路走著都沒有多餘的話。
直到走到了下麵的櫃台，溫晗抬眸，看著掌櫃的沉聲開口道：“剛才我吃飯的那一桌結賬的時候加三倍。”
掌櫃的應了一聲，溫晗轉身直接離開了關雎堂。
這日的夜裏，秦澈又是很晚才回來。
平日這時候溫晗已經睡了，此刻她卻依舊坐在桌邊看書。
書一頁頁地翻著，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而今日的大事卻要人提醒才能知道。
她派出去的耳目繁多，親王和楚國公主要成親這麼大的事情，卻要公主親自來提醒她，說來竟是有些可笑。
秦澈瞧著她坐著，心情似是也跟著好了些：“在等本王？”
話音裏帶了幾絲溫柔和寵愛，那種經常讓溫晗快要忘記自己的處境的寵愛。
溫晗頓了半晌，抬起頭來看著秦澈，麵上的笑容和往日無異，依舊是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一個小婢女。
“嗯，奴婢找到了些消息要和王爺說。”
“嗯？什麼消息？”
秦澈的奏折每日就會堆在桌子上，若是溫晗看出了什麼端倪，大多會去書房等著秦澈來一起商議。
倒是今日卻在霜鶴齋裏等著他。
溫晗的眸子盯著秦澈的臉，緩緩開口道：“奴婢找到楚國的公主了。”
話音落，霜鶴齋中變得格外的安靜。
秦澈的喉結動了一下，頭轉過來，怔怔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笑著，該死的笑著。
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可以讓自己給她立上一功。
這樣的表情，看的秦澈的心有些痛。
可若是她不開心，他的心會更痛吧。
晗晗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樣子，秦澈的眸子動了動，也恢複了平日那種無所謂的模樣：“嗯。”
淡淡的一聲應和，除了這個，他再也說不出什麼別的話來。
“聽聞您要娶她？”
“嗯。”
秦澈在溫晗的身邊坐下來，喝著他每日都會喝的那碗涼湯。
幾聲應和，算是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