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楚淩和衛妍大婚的日子。
那一夜,衛侯府張燈結彩,來往賓客歡慶。
楚淩喝了許多酒,心裏卻還是不舒服,那種堵了一塊石頭的不舒服。
他入了洞房,沒有想象中的尷尬,卻是想象不到的驚嚇,他看到了溫晗,看到了鑫爺,看到了大片的血。
衛卿攔不住他,溫晗走了,楚淩緊隨其後。
太子府早已是一片火海,到處都是廝殺,到處都是血腥,楚淩擔心秦澈,找了很久,他才看著秦澈匆忙穿上衣裳跑過來。
楚淩抬手,想要叫住秦澈,隻是秦澈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略過楚淩向著另一邊跑去。
楚淩偏過頭看去。
不遠處的角落裏,菖蒲抱著溫晗,手中的帕子還緊緊按在溫晗的口鼻上。
溫晗雙眼緊閉,應該已經暈過去了,平日總是和氣的菖蒲,臉上卻帶了幾絲猙獰的殺氣。
秦澈跑過去,直接伸手將溫晗搶了過來,一掌將菖蒲拍到了一邊。
菖蒲顯然沒想到秦澈會來,她的眼睛瞪著,隻能磕磕巴巴地開口:“王……王……爺……”
話到了嘴邊已經連不上了。
楚淩看著,也向著秦澈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秦澈看著懷裏的溫晗,她已經昏迷了,秦澈叫了幾聲溫晗卻一直沒有反應。
秦澈抬眸,看著對麵的菖蒲,菖蒲向後退了兩步,似是在準備言辭。
秦澈的扇子已經握在手中,眼中的怒火恍若殺氣可以將菖蒲活活燒死。
秦澈的嘴張開,質疑的話還沒有問出口,菖蒲臉上的表情卻猛然僵了。
她的胸口從後中了一刀,這一刀刺的很準,正中心髒!
菖蒲愣了,秦澈愣了,連匆忙跑過來的楚淩也愣住了。
菖蒲的眼睛想要偏一下,隻是她還沒有看到到底是誰殺了她,身子就已經倒在地上,血也已經涼了,再也沒有呼吸和反駁的機會。
菖蒲的身後,溫瑤的手上沾了血,她的臉色煞白,眼眸怔怔看著地上的人。
在場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溫瑤頓了半晌,顫巍巍的開口:“王爺,臣女看見了,她剛才威脅臣女,要知道姐姐在哪裏,後來姐姐本來準備和她一起去找你,誰知道她卻用那個手帕迷暈了姐姐……”
顫抖的聲音,她的手還在發抖,帶著初次殺人的畏懼。
楚淩走過去抱住了溫瑤的身子,她的身子抖得厲害,整個人蜷縮在楚淩的懷裏。
楚淩心疼,隻能將溫瑤抱得更緊了些:“沒事的,沒想到菖蒲是這樣的人,她這樣也算罪有應得,你沒事的……”
秦澈看了楚淩和溫瑤半晌,抱著溫晗站起身來,冷聲道:“你去把側妃安頓好,然後來給晗晗看病。”
楚淩應聲,瞧著秦澈抱著溫晗出了太子府。
身後的戰火好像都和秦澈沒有關係了。
溫瑤開口,還想要說什麼,楚淩也將她抱起來:“二小姐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溫瑤的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眼眸垂下,臉色雖蒼白,卻楚楚可人,還是說不出的好看。
哪怕在這樣雜亂的環境裏,溫瑤依舊是讓人移不開眼神的存在。
“多謝楚淩公子。”
溫瑤開口,嬌弱的聲音將楚淩的心也軟做一灘水。
楚淩將溫瑤安頓在一品居,又去找秦澈了。
秦澈找的地方很隱蔽,楚淩繞了很久才到了那家客棧。
他到的時候,溫晗躺在床榻上,秦澈在床邊守著,手掌一直緊緊抓著溫晗的手。
溫晗的嘴唇鐵青,額頭卻冒了細細的汗珠出來。
楚淩上前,趕忙為溫晗診脈。
溫晗的脈象跳的快,楚淩在外學醫,精通解毒之法,這道毒他聽說已久,隻要一點脈便已經明了。
冰火引,好狠的毒,無藥可救的毒。
楚淩擦了手掌,眉心蹙起:“這毒,無解!”
秦澈的眉頭皺起:“本王記得,你原來和本王開玩笑的時候,說起過這種毒。”
平靜的語氣,目光隻看著床榻上的溫晗。
楚淩一怔:“你……”
楚淩當初讀藥書的時候讀到了這種毒,還特意和秦澈調侃道。
“你看,這世上什麼毒都有,這一道冰火引,冰火兩重天,可以活活將人折磨死,解毒的辦法也是可笑,要男女纏綿,男子吸取火毒,女子則會吸取陰毒,兩種毒分合而立,還不能徹底地解毒,倒是以後一人為火,一人為冰,一人渾身冰冷,一人渾身炙熱,在床榻上定是有趣。”
那時秦澈隻是熟讀兵法,卻並沒有任何的回應,可今日聽到冰火引三個字,沒想到秦澈卻記得。
秦澈起身,將溫晗從床榻上抱起來向著另外一件房走去。
楚淩小跑攔在秦澈的麵前,伸手攔住了秦澈的路:“你根本不知道這種毒會怎麼樣,沒人試過這種方法,如果你們兩個都染上了冰火引怎麼辦?!”
“一起死。”
秦澈的回答幹脆利落,楚淩愣住,看著眼前的人再不知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找。
秦澈繞過楚淩,直接出門進了旁邊的屋子。
“秦澈,你個傻子!情種!”
楚淩的心裏積了火,向著屋內喊了一聲,可屋內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
“後來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說起來,那天的後半夜三哥才從屋子裏出來。”
楚淩攥著自己的酒碗,講的津津有味。
那夜的事,就算是過了多久,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畢竟那是他唯一一次抱起溫瑤,佳人在懷,他一瞬覺得自己高大了許多。
現在想起來,楚淩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那晚的感覺,又喝幹了一碗酒。
抬頭,對麵的姑娘耳根卻是全紅了。
楚淩一愣,看著溫晗也拿起了酒碗,咕咚咕咚向著肚子裏灌,恍若在喝水一般。
“誒誒誒,你慢著點!”
楚淩上前,按住了溫晗的酒碗。
“你若是喝的太多了,到時候三哥又要來怪我。”
酒碗被拿了下來,姑娘的臉頰露出來,兩頰都是紅了,眼眸也低垂著。
楚淩瞧著,猛然來了興趣,眉目擠了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