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聽著溫晗的這些話，隻覺得自己心裏和身上的火都滅了，連身子都已經涼了。
溫晗哽咽了兩聲，豆大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掉下來，楚楚可人的佳人再也站不住，緩緩蹲在了地上。
溫晗的手指撐在地上，哽咽開口道：“其實，和公子呆了這麼久，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人世間不光隻有那些壞人，還是有好人存在的，我感恩公子，同時也很後悔，後悔當初將公子當做了那些色狼中的一員，後悔不懂事的時候害了公子，可我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回頭的，我問過郎中，公子已經病入膏肓，怕是無藥可救，我隻能……隻能在這裏告訴公子……”
低頭，溫晗的一滴眼淚落在地上。
五皇子的喉間一動，就算他的反應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溫晗剛才的話都是無稽之談。
平日裏五皇子最討厭溫晗撒謊，卻不知道原來扯謊也能救自己一命，什麼花柳病色狼公子明明都是畫冊裏麵的事情，被溫晗一說，倒是惟妙惟肖的……
芙蕖的眼珠轉了轉，手指有些發抖，一把將自己在床上的衣服撈了起來，從床榻跳到了一邊的桌子邊上。
這種事情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芙蕖是青樓出身，自小就見過許多得了花柳病的姐妹們，也知道他們都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這個男人，碰不得。
溫晗看著她的動作，知道自己已經將芙蕖的內心控製了幾分，耳朵動了動，溫晗聽著外麵的動靜，順便掐算著時間。
溫晗咬了咬下唇，頭微微抬了起來，兩隻眼睛都已經哭得紅腫了：“公子，是我對不住你，隻是如今公子真的已經命不久矣，很多不損害別人的東西其實沒必要太過堅持，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了，芙蕖大人長得漂亮，功夫看起來也一定了得，隻要公子好好享受，何須服用其他的藥劑，公子一定會……”
“夠了！”
芙蕖怒吼一聲，揮手換了一個姿勢坐在凳子上，身上又套了一件衣裳，臉上的憤怒也取代了剛才的嬌媚：“你們把我這藏金閣當成什麼地方了，還享受享受？我芙蕖是你們想睡就能睡的？”
溫晗垂首，依舊輕聲地抽噎。
芙蕖抬眸，又看了五皇子一眼，冷哼道：“曲陽，將這個髒男人給我帶下去！”
曲陽看著眼前的景象，輕聲叮嚀道：“大人，小心有詐……”
“我讓你把他帶下去！”
“是。”
曲陽低頭應了一句，不敢再有疑問。
芙蕖心中的怒氣越積越深，好不容易來了個俊俏不屈的公子哥，奈何是個隻能看不能吃的。
好好的遊戲沒完成，還把自己惹了一身的髒。
咬牙切齒，芙蕖瞧著蹲在地上哭的溫晗，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
眼眸挑起，芙蕖冷哼一聲道：“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出去砍了，這樣的害人精，留著也是個禍害。”
五皇子的鐵鏈已經解開了一個，聽了這話，他的手掌用力的掙紮了一下，解鐵鏈的曲陽嚇了一跳，五皇子的手腕也被勒得通紅。
“你敢！”
明明是很有震懾力的一句話，隻是換在五皇子現在的處境上，卻一點震懾力都沒了。
芙蕖的目光冷冷掃過，嫌棄道：“喲，還準備護著你，我玩不成原來的遊戲，那就換個新的吧，來人，把我的劍拿過來，我要在這裏親手砍了這個髒女人！”
“你！”
五皇子的眼睛已經紅了，手掌劇烈的掙紮著，就算是手腕流了血也不知。
“啪。”
門被踹開了。
屋外的陽光照進來，透過層層紅帳，灑在溫晗的身上。
門前，男子傾身而立，衣衫有些襤褸，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霸氣。
十指纖纖，握牙白竹扇。
“啪嗒。”
“啪嗒。”
男子抬腳，緩步上前，每走一步，扇上都有血珠滴落，墜成一朵朵紅蓮，和屋內的飾品交相輝映，奏響死亡的樂章。
溫晗依舊蹲著，動作沒變，抽噎的聲音卻停止了，嘴角勾起，還掛著淚珠的臉頰上帶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男子上前，笑道：“聽說你想砍我的女人，嗯？”
屋內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五皇子怔怔瞧著眼前的人忘記了掙紮。
芙蕖也是一愣，末了卻回過神來，冷哼道：“嗬，你的女人，還真是個狐狸精呢，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秦澈挑眉，雲淡風輕的模樣：“守在門前的人，死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芙蕖的目光移到秦澈的扇子上，牙白的扇子上沾了血，明明是芙蕖最喜歡的顏色，此刻看起來，卻有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芙蕖抬頭，瞧著秦澈，此人武功不差，模樣也算端正……
芙蕖捏了下巴，尾音裏又帶了一絲嬌媚的笑意：“藏金閣的人可不止那些廢物，你若是願來，外麵的人也是你的。”
芙蕖向著旁邊的曲陽使了一個顏色，曲陽手中拿了個火折子在旁邊一點。
“啪。”
屋外有煙火被點燃的聲音。
秦澈向外看了一眼，身子半倚著門框，笑道：“白日裏放煙火，也不知道藏金閣的人看不看得見。”
芙蕖玩著自己的頭發，依舊花癡的看著秦澈，一臉勢在必得的模樣。
卻是秦澈歎了口氣，又道：“就算看見了，他們正在和軍隊鬥爭，忙碌不已，怕也隻能幹著急了。”
“你說什麼？！”
芙蕖一驚，從座椅上跳了下來。
秦澈笑，步子上前，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芙蕖身側，扇子抵在芙蕖的咽喉，冷聲道：“我說，你快死了。”
話音剛落，門外便有陣陣雜亂和打殺的聲音響起。
藏金閣平日都是夜間活動，更何況點了煙火之後小廝遲遲不來，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十分明了。
曲陽還沒給五皇子解開鐵鏈，就貓著腰想從旁邊溜走。
可惜他剛到了門前，就被人一個手刀打倒在地，五皇子的副將顧世霆站在門前，厲聲道：“狗賊，識相的話，都快點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