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的眼神極其真誠,堵得陸淺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瞅著快到了晌午,天上的日頭正大著。
陸淺瑛站在依桃苑的門前,不走也不進。
不多時,溫晗隨著秦澈出了依桃苑的門。
溫晗的臉色不太好。
秦澈今個笑嗬嗬的來,說是為鑫爺請假的,若是別的理由也就罷了,偏是鑫爺每日和狐王混在一起,也不見狐王理她,這般性情,確實丟了狐狸的臉麵。
溫晗準備和秦澈一起去勸勸鑫爺,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是時候把鑫爺從霜鶴齋的苦海中撈出來了。
溫晗出門走的急,陸淺瑛趕忙站起身來昂首挺胸,順便讓溫晗看看她滿頭的珍珠。
溫晗的眸子側過,瞟了陸淺瑛一眼,又隨著秦澈向著霜鶴齋的方向走去,似是絲毫沒有看見陸淺瑛。
陸淺瑛的喉間一頓,又是一股火湧上心頭,手掌抬起,向著溫晗的方向連叫了三聲哎。
語氣中夾雜了許多不滿,偏是溫晗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碧兒在一邊拽了陸淺瑛的衣袖。
陸淺瑛的眉目凝住,憋著火開口道:“給姐姐請安。”
總算有了禮貌,溫晗也停了身子。
陸淺瑛眉目一動,又開口道:“我關心姐姐,特地給姐姐做了湯羹端過來。”
聲音陰陽怪氣的很,溫晗倒是一點都沒有聽出陸淺瑛對她的關心。
溫晗咳嗽了兩聲:“妹妹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最近身子不適。”
眼前的人一身玫紅的衣裳,身上的配飾也多,搖搖晃晃地看的溫晗頭暈。
陸淺瑛瞧著溫晗的模樣,冷笑道:“我怎麼沒看出來姐姐的身子哪裏不好?”
聞言,溫晗的身子搖晃著向後麵倒了兩下,艾草趕忙上前在一邊扶著,溫晗撫額,裝出了一份弱柳扶風的林妹妹的形象:“我總要裝的讓太子殿下瞧不出來的,要不然殿下便總是不理朝政來看我,耽擱了朝務要緊啊。”
“你!”
陸淺瑛看著溫晗的模樣再也裝不下去,手指抬起指著溫晗,一雙眸中藏了火焰。
溫晗依舊撐著腦袋:“最近日頭大,陸側妃的火氣也大,你們還不趕快送側妃回去,若是傷了身子,誰耽擱得起。”
說罷,溫晗轉身,不想和陸淺瑛再多說什麼。
一個過門不到三天就唧唧歪歪的側妃,若不是因為陸將軍的地位,怕早就被分配去洗衣裳了。
“艾草,思蘭,送客。”
溫晗的逐客令說的明顯,陸淺瑛就算有天大的臉,也不能繼續在依桃苑的門前混下去了。
陸淺瑛的手心快被她摳出了傷痕,表情也被氣的有些猙獰。
她的眸子抬起,看著溫晗和秦澈站在一起的背影,眸子一亮,冷哼道:“溫晗,你給我等著!”
說罷,陸淺瑛又向著艾草哼了一聲,轉身離去,步子卻不是回綺夢苑的,而是去太子書房的。
太子在書房中看書,門外的侍衛進來通報:“殿下,陸側妃求見。”
“不見。”
太子的眉目都沒抬一下。
她雖記不住陸側妃的名字,可如今聽到這個姓都覺得頭疼。
“是。”
侍衛出門,片刻又回來:“陸側妃說自己有萬分緊急的事情求見。”
“若真的緊急,便讓她告訴你,你再來告知本宮。”
太子抬眸,麵上帶了不悅:“你跟本宮許久,這點都不懂得?”
侍衛垂首,趕忙說了幾句知罪,心中不禁忐忑。
太子的性子冷,對身邊的人也很嚴苛,之前有人因為揣摩錯了太子的性子,便被逐出了太子府,再得不到這麼好的差事。
太子抬了毛筆,在紙上還沒寫出一個字來,卻是侍衛又進來了:“陸側妃說,太子妃和蕭王私通。”
好好的一個字,糊了。
太子抬眸,看著侍衛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
侍衛垂首,被太子看的發毛,卻不知到底該不該將陸側妃叫進來。
沉默,沉默。
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太子落筆,換了宣紙繼續寫字,開口道:“你去和她說,本宮知道了。”
知道了……
三個字,聽的侍衛發毛。
侍衛抬眸:“殿下可還有別的吩咐。”
話剛說出口,侍衛便知自己僭越了。
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此刻的侍衛隻能將自己的頭垂的更低些。
太子落筆,頭也未抬:“太子妃確實鬧騰了些。”
侍衛籲了口氣。
卻是太子又開口道:“叫教習嬤嬤送些東西去給太子妃調養調養身子吧。”
這話……
毫無邏輯漏洞!
侍衛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末了,也隻能垂手道:“奴才遵命。”
侍衛出了門,瞧著門前焦急等著的陸側妃,腦袋有點疼,卻還是將太子的話一五一十地和陸側妃說了。
太子宣紙上的字沒寫完,侍衛又進門,語調有些焦急:“殿下,陸側妃暈過去了。”
太子的語調倒是舒緩了許多:“氣暈的?”
侍衛想了想:“好像是……”
太子點了點頭,不知是侍衛的幻覺還是怎得,他竟瞧見太子的嘴角劃開了一點弧度。
侍衛揉了揉眼睛,再抬眼看過去的時候,眼前的太子又恢複了之前冷清的模樣:“外麵日頭大,叫人將陸側妃送回去。”
“是。”
“對了。”
“殿下吩咐。”
太子將筆放在一邊,緩聲開口道:“既然不是什麼重病,就不必請太醫了,讓陸側妃睡一覺估摸著就好了。”
侍衛又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心中卻納悶,太子對於太子妃和陸側妃的待遇實在差的太多了些。
屋內,太子瞧著宣紙上自己剛寫的字點了點頭,墨跡未幹,映著宣紙上的字——“頭疾之仇”。
書房門前陸側妃暈倒卻隻是被草草拉回了綺夢苑。
被告了一狀的溫晗已經隨著秦澈到了霜鶴齋。
溫晗本是準備去興師問罪的,可是看著床榻上鑫爺的模樣卻愣住了。
鑫爺的小身子縮成一團呆在秦澈的床榻上。
倒沒有秦澈說的你儂我儂,隻像個剛剛受了情傷的姑娘。
溫晗上前,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