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將溫晗請到屋內坐著,艾草擔心老媽子會趁機傷害思蘭,便一直在旁邊護著。
劉夫人將溫晗領到了寧公子的屋外,床榻上,寧公子的眸子合著,唇角是紫色的,似是中毒的模樣,郎中在一邊為她診脈。
劉夫人在屋外瞧著,開口道:“她們發現寧兒和那個婢女的時候,寧兒已經躺在地上,那個婢女想跑,被我們抓住了,這樣的景象,我不得不懷疑,是她想要殺死寧兒。”
這話說的不假。
劉夫人玩弄著手中的玉鐲:“我將大小姐叫來,不是懷疑大小姐真的想要害死寧兒,而是懷疑大小姐被什麼人在身邊安插了眼線而不知,我是在幫大小姐。”
溫晗未言,瞧著劉夫人的眸子,那雙眸中滿是算計,和寧公子的呆傻剛好相反。
劉夫人笑道:“就算那丫鬟不是眼線,大小姐隻需要隨意利用一下,我就可以幫你除掉你想除掉的人,這話,大小姐不會不懂吧。”
劉夫人說的話溫晗自然懂得。
不過是讓思蘭撒謊,咬一個別的人下去。
折了一個思蘭是小,打敗心中的仇敵是大。
劉夫人在溫府的地位特殊,雖然溫晗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可是看著溫丞相對她的態度就可知她在溫府說話是有分量的。
劉夫人瞧著床榻上的寧公子,眼眸中展現的不是關心,而是算計。
溫晗再不敢將她看作是平常的村婦,她的每一步,都在走棋。
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的棋子,連溫晗也不例外。
溫晗垂首,凝思片刻,抬眸對劉夫人笑道:“夫人為什麼要幫我?”
“朝廷的二品女侍中,未來的太子妃,這樣的小女孩,我很有興趣認識。”
劉夫人抬眸,向著外麵看去,艾草依舊在和老媽子抗爭,思蘭依舊躺在板凳上:“該教的我都教了,丫鬟是身份低微的人,你的父親和母親很快就會過來,我很期待。”
劉夫人麵上帶著得意,似是一切的主導者。
溫晗垂眸,聽著她話中的意思。
門外的小廝進屋回稟:“夫人,溫丞相和丞相夫人來了。”
俯首帖耳的模樣,到底是因為忠心,還是因為害怕。
“讓他們進來吧。”
劉夫人轉身,麵上還是帶著笑的。
她抬眸,看著床榻上的寧公子:“我是在田野裏生得寧兒,那天天氣還好,我躲在樹下麵暈了過去,好在有鄉親撿到了我們母子倆,可惜寧兒卻因為我的緣故,出生的時候就傻了。”
話說著,劉夫人紅了眼圈,溫晗卻不知道她是真的哭還是做戲。
“這麼多年來,我隻有他一個,我不求什麼金銀,也不求什麼地位,我隻求他。”
話音落,淚水落。
劉夫人紅著眼向著門前看著,正好看著溫丞相和大夫人進到了易柔居。
溫丞相看著院子裏的思蘭就愣了神,如今看見了劉夫人,不禁狐疑道:“這……這是怎麼了?”
他的身子還沒有大好,臉色還難看著,溫府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一刻都不讓他消停。
大夫人歎了口氣,在溫丞相的耳邊吹起了風:“瞧著門外的人就知道了,晗兒,你當年欺負玉澤,下毒玉耀,如今你的丫鬟又想毒死寧公子,看來溫家的男丁一日不除,你的心就永遠不會得到滿足。”
聲音中是滿滿的無奈和淒涼。
大夫人此舉,無非是在激怒溫丞相。
溫丞相對於溫晗,總是順著和向著,可她要讓溫丞相知道,溫晗的誌向早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太子妃就能滿足的了。
她的誌向很大,這個誌向裏,包括為溫家斷後。
溫丞相久居官場,得罪的人不會少,手下的冤魂也不會少。
溫晗是個異世之魂,誰也不知道她的來曆,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溫家有仇。
溫丞相本就是容易想多的人,這段時間更是夜夜失眠,如今看著眼前的溫晗,隻覺得腦袋亂作一團,嗡嗡地疼。
溫晗挑眉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的身子忍不住退到了溫丞相的身後,不得不承認,她也是怕溫晗的。
床邊的郎中提著藥箱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景象卻不禁一愣,剛剛他來的時候明明人都好好的,怎不過一刻的功夫,劉夫人就哭成了這般。
劉夫人掩麵無言,似是一個旁觀者,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向著溫晗的方向偏。
溫丞相連忙開口問道:“公子的病如何?”
郎中垂手道:“就是中了毒,隻是小的也很難判斷公子中的是哪一種毒,隻能先開幾副藥給公子試試,若是下毒的人交出解藥,公子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溫丞相讓郎中趕緊出去熬藥。
眸子瞧著溫晗,緩緩開口:“晗兒,將解藥交出來吧。”
聲音,有些無力,卻是滿滿的無可奈何。
溫晗瞧著溫丞相,卻抬頭瞧了瞧屋頂,良久沒有說話。
大夫人不禁蹙眉道:“晗兒,不得無禮!”
劉夫人瞧著溫晗的模樣,心中有些狐疑,卻插嘴道:“下麵的人隻抓到了那個丫鬟,不知道她的身上會不會有解藥。”
劉夫人看著溫晗,溫晗到底還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要她舍棄思蘭注定有些殘酷,不過劉夫人願意循循善誘,幫溫晗進入狀態。
大夫人向著寧公子的床榻走過去,還歎了口氣:“哎,可憐的孩子……”
說罷,大夫人的手掌想要撫上寧公子的臉頰,卻是劉夫人走到大夫人身側,拽著大夫人的手腕道:“多謝夫人關心了,或許是我們母子無緣,明日我們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吧。”
一聽這話,溫丞相的眸子驟然抬起:“劉夫人見外了,本官一定會將解藥為公子找出來的。”
話是這麼說,目光卻看向溫晗。
溫晗抬眸,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也將每一個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不就是想要解藥嗎,我試試。”
大夫人瞧著,冷哼道:“原來真的是你!”
能讓溫晗承認的時候還真不多。
溫晗笑道:“大夫人,我說我試試,不是說毒是我下的,我是說我想從天上求一份解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