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被點名,向前走了一步。
“太子殿下說,彩禮都是給溫大小姐的,筆筆都記載入冊,若大小姐日後發現少了一樣,本王必定十倍索賠回來。”
大夫人不禁咽了唾沫:“是。”
聲音有些顫抖,秦澈話中威嚴,不敢違抗。
溫晗俯在秦澈的背上,秦澈走過人群,走出溫府。
他的靴子踏在紅綢上。
十裏紅綢錦緞,他背著她。
溫府門前有白狐哀鳴長歎,不知是不是舍不得主人。
滿城百姓圍觀見證,見秦澈一步步將溫晗迎回府。
當年聖上冊封皇後,走百步金路,幾年內百姓不重生男重生女。
今日蕭王迎溫家小姐,踏十裏紅綢,入太子府為妃,卻不是他的妃。
溫晗鬢間的金步搖垂下,發出輕碎的聲響,一下下撓了人心。
秦澈的步子走的不快,可是一步步,終究還是回到終點。
步子停下,秦澈和溫晗一齊抬頭,瞧著牌匾上“太子府”三個大字,從未有過的刺眼。
秦澈怔怔看著太子府的牌匾,輕聲開口:“晗晗。”
“嗯?”
“等我。”
環著他脖頸的手怔住了。
太子府的門大開,迎未來的太子妃入府。
小廝們擁上前,將溫晗和秦澈迎了進去。
太子府的大門又關上了,圍觀的百姓揚了腦袋向著裏麵多瞧了幾眼,卻什麼也瞧不見了。
有人不禁狐疑道:“剛才我好像沒看見太子殿下?”
都說太子鍾愛待嫁的太子妃,怎麼到了太子府的門口都不出來迎接?
卻是又有人插嘴道:“你懂什麼,太子日理萬機,今日心情大好,自然要收拾整齊單獨見未來的太子妃。”
聞者點了點頭,確實有幾分道理。
秦澈背著溫晗入府,一名小廝上前笑道:“王爺,進王府了,先把待嫁太子妃放下來吧。”
秦澈開口道:“不必了,本王聽說民間規矩是一直到待嫁的屋子裏不得讓女子落腳,太子可說了安排溫小姐住在哪兒?”
小廝舔了唇角,雖有些尷尬,還是開口道:“太子說待嫁太子妃住慣了依桃苑,小的們已經把依桃苑收拾妥當了。”
秦澈沒說話,又背著溫晗向著依桃苑的方向走去。
依桃苑景色依舊,秦澈將溫晗放在床榻上,一邊小廝趕忙通報:“王爺,太子讓你回來了馬上去書房找他。”
“知道了。”
溫晗垂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子怎能不找秦澈談一談。
抬眸,眸中是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關心和擔憂。
秦澈看著她的眼神笑笑,示意她放心。
秦澈離去,小廝也請禮退下。
再熱鬧的繁華終有散場的一日。
溫晗瞧著門前,再炙熱的追求也有冷下來的一天,心中的白月光還是可以被替換的,更何況有些追求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遊戲,或許遊戲結束,她就被忘了。
一位素衣的婢女進了依桃苑的門給溫晗請安:“太子妃,奴婢思蘭,是太子殿下派來伺候您的,日後奴婢便一直跟著太子妃。”
溫晗頷首,思蘭起身,溫晗打量了她半晌,單瞧著確實氣質若蘭,像是個沉穩的姑娘。
思蘭給溫晗拿了一件衣裳過來,雖說今日算是溫晗的訂婚日,隻是穿著禮袍還是有些不合適。
溫晗剛換好了衣裳,思蘭帶她到處逛逛,了解一下太子府的景色。
太子府內的布景很精致,亭台樓閣樣樣不少,假山流水,翠竹盆景最顯別致。
溫晗一一看著,差不多也懂得為何太子冊封後依舊不願意搬進東宮的原因了。
假山邊有嘩啦啦的水聲,思蘭笑著給溫晗介紹,卻是耳邊響起咻咻的聲音,一支羽箭向著她們的方向射過來。
羽箭鋒利,從思蘭的發髻穿過,直直射到思蘭身後的樹幹上。
思蘭被驚得尖叫了一聲蹲在地上,發髻也早已亂的一塌糊塗。
溫晗的眉頭擰起,從身後的樹上拔下羽箭,羽箭刺入樹幹之深,足以見得此人用力之猛,剛才的一箭若是刺在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思蘭抱著膝蓋蹲在地上,發間還痛著,忍不住低聲抽噎起來。
不多時從假山後走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是兩位小姐,一位是之前和溫晗結仇的陸淺瑛,另一位麵生,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少女一身戎裝,手中還拿著一把弓箭。
少女蔑視地看了一眼思蘭,冷哼道:“哭哭唧唧吵得人頭疼,本姑娘瞄的準,傷不了你。”
陸淺瑛也在一邊開口應和道:“就是,程姐姐肯拿你當靶子是給你麵子,還不快快謝恩。”
好生跋扈的語氣。
思蘭聞言,卻強撐著精神匍匐到陸淺瑛和程姑娘的身邊,似是習慣了。
身子俯下,思蘭憋著抽噎,微微叩首,唇角張了張。
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溫晗上前,擋在思蘭的麵前,冷聲道:“思蘭,你是我的人,從今日起,你若再做出這等低賤的事情,我決不饒你。”
思蘭愣住,抬首瞧著溫晗護在她麵前的身影。
溫晗仰頭對上程姑娘囂張的目光,冷聲道:“道歉。”
程姑娘看著溫晗,挑眉道:“太子府的人不懂事,我親自來管教,你又是誰,敢壞我的好事?”
陸淺瑛憤恨地看了一眼溫晗,嫌棄開口道:“程姐姐,她就是溫晗。”
程姑娘聞言不禁多打量了溫晗半晌:“嗬,我當是誰,原來是讓秦澈哥哥受辱的小賤蹄子。”
溫晗冷笑,一雙眸冷冷看著程姑娘,程姑娘跋扈,她的眸便更囂張:“如今,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嗬,道歉?”
程姑娘咧開嘴笑了,她看著溫晗,像是在看個笑話,冷哼道:“今日陛下下旨,將我和陸妹妹都指婚給了太子哥哥,你頂著太子妃的頭銜,能不能活到大婚都是個未知數,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陸淺瑛聞言,也輕蔑嫌棄地看著溫晗。
溫晗看著程姑娘張狂模樣,不禁笑了。
程姑娘冷哼:“怕了?”
溫晗瞧著程姑娘的眸:“怕倒不是,隻是我曾聽聞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倒不知如今兩個妾室也準備比過正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