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聞言,緩緩走到了思秀的身邊跪下,聲音不見焦急:“回公主,思秀所言無一真話,換衣過程中我是先讓思秀回到宴席之中,不過那是因為蕭王替太子給我一件禮物,讓我瞧瞧。”
一言罷,眾人驚,太子的禮物?!
早聽聞溫晗是命定皇後,隻等皇上下旨賜婚,溫晗此話,可比蘇巧然出事精彩多了。
秦澈挑起眉看著跪在地上的溫晗,這個小丫頭,撒起謊來怎麼臉不紅心不跳的。
昌平公主的心中煩得很,這件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剪不斷理還亂,自己原來在宮中也沒少見過比這個還複雜的事,隻是此事發生在公主府,還必須速戰速決,這些孩子,怎麼就不能讓自己省點心。
昌平公主看著一邊淡定的秦澈,歎了口氣:“澈兒,溫小姐說的是真的?”
秦澈扯了個笑,嘻嘻哈哈地看著昌平公主開口:“姑姑,這樣的事情,還得讓當事人自己說才好,我說算是什麼事。”
一句話,倒是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溫晗本就沒指望秦澈這個登徒子能說出什麼好話,伸手將自己的玉佩露了出來,笑道:“物證在這。”
昌平公主無奈:“呈上來。”
溫晗一怔,心一橫,將自己腰間的玉佩解了下來,低垂著腦袋,心中念著若是鑫爺出來了,一定要穩住。
服侍的婢女將玉佩呈給昌平公主,昌平左右端詳,選玉精致,上麵還雕刻著龍紋,確實是皇家用品,太子一向對所有的女子都是淡淡的,如此看來,還真的是對溫晗上了心,這樁案子的結局,在昌平心中定了下來。
昌平擺了擺手,臉上堆了笑:“既然是太子送給溫小姐的,便請溫小姐收好。”
昌平公主的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眾人也明白了大概,隻是大家的眼眸轉過,卻發現跪在地上的溫晗有些異常,溫晗的頭還是低垂著的,隻是手掌緊握成拳頭抵著地,丫鬟將玉佩端到了溫晗麵前,溫晗卻動也沒動一下。
眾人一怔,不知溫晗到底犯了什麼邪,卻是秦澈上前一步,伸手接過丫鬟手中的玉佩,捏在手中瞧了瞧。
昌平公主和眾人的目光都聚在秦澈身上,秦澈低頭,看著眼前的溫晗,卻是微微勾唇笑了,這女人就是一隻狐狸,如今她的嫌疑是洗清了,這塊玉佩她也拿的名正言順。
秦澈搖了搖頭,突然蹲下了身子,認認真真地將玉佩係在了溫晗的腰間。
這動作,在外人看來曖昧異常,隻是皇家瑣事,豈容他人議論,秦澈的頭抬起,看著溫晗的眼眸漸漸有了清明,笑了,他的聲音輕的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你贏了,不過,這塊玉佩是你自己選的。”
溫晗看著秦澈離自己這麼近,卻不慌張,隻是轉了轉眼眸:“多謝王爺。”
昌平公主咳嗽了一聲,秦澈站起了身子,公主看著溫晗,客套地笑了笑開口道:“溫小姐受驚了,這之中應該有些誤會,這個奴婢還是交給你處理,隻是希望蘇小姐那邊……”
溫晗明白昌平公主的意思,不過是將這個得罪人的買賣蓋在了自己的頭上罷了,溫晗緩緩起身,看著身側身子不住發抖的思秀還未來得及開口,卻是思秀瘋了一樣的撲過來,扯著嗓子嘶吼:“小姐平日裏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剛才奴婢看的清清楚楚,東西還在你的身上,你卻一定要置我於死地,主仆一場,小姐,你好狠的心啊。”
溫晗身上感到了異樣,手掌抬起,將思秀推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啪嗒!”一聲,一個瓷瓶從思秀的衣袖之中掉了出來,瓶上貼著的“化布”二字,灼灼映入眼眸,惹得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養一個如此心懷不軌的奴婢在身邊,果然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
此刻,大家對思秀的同情早已經轉化成了嫌棄,思秀看著地上的瓷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才好,不對,不該是這樣的!這個瓷瓶明明是剛才混亂中自己塞在小姐身上的,此刻掉出瓷瓶的明明應該是小姐,亂了,亂了!
溫晗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想在一個小偷的身上放東西,思秀實在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溫晗搖了搖頭,開口道:“思秀,你實在是太讓我寒心了。”
說罷,溫晗向著公主拱了拱手:“既然公主已經做出了判決,我也不好說什麼,就按公主的話打她五十板子吧,這本是我和自家賤奴之間的爭鬥,卻不料白白連累了蘇小姐,他日我定當親自登門賠罪。”
昌平公主點了點頭:“溫晗,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溫晗垂著頭,好像真的不過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隻是她的步子卻停在了思秀的麵前,看著被幾個小廝架著才能完全站起來的思秀緩緩開口:“你犯下了這麼大的罪,我也保不了你,我不知你是自己恨我還是被人指使,不過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人受罪了,這五十板子,希望你能撐過來。”
思秀的目光呆滯,早已經傻了,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出了錯,明明每一步都是對的,為什麼最後卻還是這樣的結果,雖然今日思秀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隻是卻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輸了,人就是這樣,明明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卻還在琢磨著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溫晗的話不是對著她說的,而是對著所有的人說的,這一出戲,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明白,這出戲一環套一環,豈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可以主導,這出戲背後的人,溫晗不是不收,隻是時候未到。
宴會一片安靜,眾人不敢多言,心中卻是清楚明白,這個久未出現的溫家大小姐,實在不是個好惹的主子。
思秀被拉了下去,溫晗緩緩回了座位,隻是大家早已食欲全無,下麵的節目,也不過草草笑笑罷了。
公主也覺得無趣,今年的宴席,散的格外的早。
三小姐溫玖看完了整場戲,在公主府的門前和姐妹們一一告別,正準備上馬車,卻是一道紅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
溫玖抬頭,向著來人笑笑:“大姐。”
溫晗麵上的笑不變:“三妹,一起回去吧。”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