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大牢。
牢獄醃臢,李裕瞄了一眼高潔得就像一團雲彩的“高小姐”,停了腳步,轉身沒有下去,而是說道:“把人提出來,我們就在院子裏問話。”
很快,幾個自稱是過路商人的犯人就被帶了上來。
也許是許久不見陽光,也許是終於被救,幾個人上來眼睛就紅了,見到幾人嘩嘩流淚。
一邊流淚一邊訴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
他們都是中型商隊以上的領頭人,不然趙元也看不上。
而隻有100兩馬車以上的隊伍,才叫中型商隊。
100輛馬車,那得是多少錢?
而且一個中型商隊的隨行人員起碼500以上,現在都死光了,就剩他們自己留下來當人質,豈能不哭?
李裕安慰了眾人一番,立刻讓人帶他們下去寫狀紙,他要上告趙元,立刻馬上!
“你們說那大理寺,還講理嗎?”李裕擦著汗過來,臉上全是擔心。
他們這中南道是亂了,但是就憑趙名的謹小慎微,外麵不亂他敢亂嗎?
“高老板是從聖京城來的吧?”李裕突然想起他的自我介紹,眼睛一亮問道:“不知道聖京城現在什麼情形?”
他病了兩個多月了,清醒的時候都關注著平城情況,也沒心思去問外麵,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雲朵他們卻是一直關注著的,他還真問對人了。
“聖京城啊,跟這差不多吧。”雲朵說道。
李裕倒吸口涼氣:“聖京城裏也有一個趙元殺人放火強搶民女?”
“那倒沒有。”雲朵說道:“隻不過是有個皇太後把持朝政無法無天罷了。”
天聖朝亂了,官道不再安全,商隊急劇減少,過去日夜不停地商路,現在幾乎空空蕩蕩。
其實不止平城沒有商隊路過,除了東南三道,其他十幾道的日子也不好過。
隻不過那裏鬧得都是山賊,還沒有任何一個府城敢像平城一樣,出現官匪。
所以偶爾地還能看見一兩個出來鋌而走險的商隊。
總之,明麗買不到解憂丹的材料了,所以她開始斷供。除了那些臣服於她的人,其他人都死了吧。
即便是臣服於她的,也得看夠不夠資格。大臣留下、巨賈留下,其他有點小錢或者已經被掏空的商戶,就等死吧。
聖京城裏頓時亂了。
解憂丹曾經風靡一時,吃一顆就是時髦,吃不上就是自己家實力不夠,誰能說自己不行?
所以當時聖京城的商人幾乎齊齊出動,沒有錢的打腫臉,真有錢的使勁買,幾乎沒人家逃過解憂丹的坑。
現在聖京城整體彌漫著哭聲、吼叫聲,送葬的隊伍一隻接一隻,趕上“好日子”,全城哭喪,大路上都被喪葬隊伍擠滿。
全城慟哭!
堪比皇帝駕崩的時候。
但是皇帝隻死一次,現在卻是天天“好日子”天天哭。
聖京城宛如人間地獄。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但是又無可奈何。
他們隻是普通老百姓,朝廷的事他們怎麼管得了呢。
李裕聽完,雙眼直勾勾:“那這皇太後,能管平城的事情嗎?”
“那要看趙家是不是她的死忠粉了。”雲朵說道。
李裕一臉茫然:“這個我不知道。”
雲朵也不知道。趙家在朝裏肯定有人,但是誰她還真不知道。
“不過趙家的下人肯定知道!”李裕眼睛一亮:“我去審訊他們!”
雲翔轉頭對雲朵道:“我跟李大人一起下去看看,你就不要下去了,等我消息就好。”
問話自然需要用刑,那場麵不會太好看。
而且,他的女兒已經殺人不眨眼了.....他不希望她學會虐殺。
雲朵沒有堅持,虐身體什麼的她真不喜歡,血淋淋的又低級又難看。有需要的話,她向來隻虐精神力。
估計他們一時半會問不出什麼,雲朵回去看江微去了。
這客棧不能住了,江微開窗看一眼都得嚇吐了。
就是不開窗,她也隱隱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嚇吐了,一聲一聲吐個不停。
雲朵回來給她吃了藥才好些。
然後她出來,找到了坐在房頂的不亡。
不亡帶著麵具,但是雲朵依然知道他是在發呆。
這倒是奇怪了,她有很長時間沒見過他發呆了,特別是病好之後。
她撩衣坐在他身旁。
“想什麼呢?”雲朵問道。
“你猜。”不亡道。
“...悲天憫人?”雲朵道。
“...慈悲長存我心,我一直悲憫著世人。”不亡道:“不用特意發呆。”
“那我再猜。”雲朵的手指點了點膝蓋:“不是悲憫世人,不是悲憫自己,也不用悲憫我悲憫衛弛和程瑤....那就是悲憫你爹了。”
“.....”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奇怪呢?怎麼像罵人呢?
不過,她還真說對了。
“哎。”不亡歎口氣:“妖孽啊。”
就發個呆,就知道他在想他爹?她的眼睛是什麼做的?看穿他的腦子了嗎?
“真想爹了?”雲朵問道。
“....換個說法,說想家了不行嗎?”好想踹她一腳,但是又怕踹不到沒麵子。
不亡又歎口氣,雲翔說的對,他這個師父當得太沒尊嚴了。
雲朵的功夫飛速增長,他已經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打到她了。
真是的,平時也沒見她練功啊!睡覺就能長功夫,夢裏練的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家在東南。”雲朵還記得不亡給她講故事那天說過一嘴。
“要回家看看嗎?”雲朵猜到他的心思,畢竟東南這麼亂了,真是替親人擔憂。
“...你幫我算算吧,需不需要回去。”不亡道。
“不算。”雲朵拒絕:“算了就沒意思了。”
“我爹!你要怎麼有意思啊?”不亡白她一眼,催道:“算算算算!”
“行,那就算。”雲朵抬手,手指在空中揮舞,最後捏了個蘭花指:“算完了,大凶!你趕緊回家看看吧,不然見不到最後一麵了。”
不亡瞪眼看她半天,最後實在壓不住脾氣,噌地一下蹦起來抬腳就踹:“你那是算卦嗎?你那是算卦嗎!忽悠到為師頭上來了!”
“占卜是很嚴肅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掐個蘭花指就跟我說大凶!”
“你這是又拜了哪個師父啊?叫出來我看看!”
“還有你那個嘴!不知道好得不靈壞得靈嘛!”
氣死他了!
有靈力的人說出來的話都是不一樣的,雲朵不說,他爹可能還沒事,讓她一“咒”,沒準真有事了。
這下他真得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