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們是怎麼過來的啊?”小二一邊拉人一邊好奇地問道。另一個小二則麻利地打開客棧旁邊的院門,讓他們的馬車進去。
等忙亂過去,小二一回頭,就看見了虎視眈眈站在不遠處的一群官兵。
小二手裏的毛巾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完了,還是晚了。
“兵,兵爺,裏麵請。”小二回神,一邊撿起毛巾,一邊顫抖著把人迎進來。
他們這客棧,就是為了這些人開門的.....不開也不行,人家說了,現在不開,以後就別開了。
平城所有客棧,飯店,都是如此。
雲朵沒在大堂,她去了後院,接下吐得昏天暗地的江薇,扶她去房間裏休息。
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半晌,笑了笑。
江薇被她笑得心突突跳,她的小日子晚了3天,還沒來....
“看來你知道了。”雲朵笑道。
“我,我不確定。”江薇頓時不吐了,激動地滿臉通紅。雙手緊緊放在小腹之上。
身旁的丫鬟們比江薇更知道她的情況,頓時壓抑地驚呼,小姐終於心想事成了!
“怎麼了?”程瑤下了馬車走過來查看。
這一路上,她跟江薇已經成了好朋友。她很喜歡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子。
看清她們的動作,程瑤頓時恍然,也跟著笑了起來。
“恭喜恭喜。”程瑤真心道。語氣裏有些羨慕,孩子啊.....
“要告訴老爺嗎?”一個丫鬟問道。
江薇立刻搖頭:“老爺忙著呢,不要打擾他。”
雲翔不在這裏,他正在大堂跟那些官兵對峙。
官兵們也進了客棧,圍坐在門口一圈,緊緊地圍著他們,一點不怕暴露自己的戒備。
雲翔像沒看見他們一樣,招呼掌櫃的過來點菜。
掌櫃哆嗦著過來,報菜名的時候都有些結巴。
這一紅一黑兩撥人,一會兒會不會打起來?不管誰輸誰贏,遭殃的肯定是他!
突然,外麵一陣喧鬧,馬蹄聲隆隆,一群人馬呼嘯著,停在了客棧門口。
一個身穿四品官袍的人下馬,闊步走了進來。
男人年紀不大,竟然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而且相貌英俊,一身世家公子的氣質,如果不是這身官袍,走出去,就是個紈絝子弟。
男子的表情,倨傲中帶著吊兒郎當。
也不知道是怎麼穿上這身衣服的。
他走進來,徑直坐到雲翔對麵,上下掃視著雲翔,問道:“老板貴姓?”
雲翔這身氣質,更像是書生,一點也不像商人。
書生啊......他倒是知道個書生,也許會經過平城。
“在下姓高。”雲翔一點沒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毛病,隨口就給自己改了姓。
“哦,高老板...”男人眼神頓了一下,問道:“高老板哪裏人?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在下永泉縣人,去聖京城探親回來,路過寶地。”
“永泉縣....”男子皺眉想了想,也沒想起這是哪裏的縣。
掌櫃的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道:“那是永南道的一個中等縣,小人祖籍就在永南道,正巧在永泉縣隔壁,所以知道。”
兩方能好好說話,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哦,永南道。”男子的心放下又提起,永南道啊....那個書生也要去永南道。
“你跟他說兩句方言我聽聽。”男子突然對掌櫃的道。
掌櫃的一愣,結結巴巴地用方言問道雲翔:“客官一路辛苦,吃好慢走,下次再來....”不,下次還是別來了!
雲翔笑了一下,用地道的永泉話說道:“祝掌櫃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身體安康。”
掌櫃的立刻笑了,特別是聽見最後一句。這世道,能活著就行,生意興隆,他不敢奢求,特別是這種兵爺的生意,他一點都不想做。
“大人,真永泉話!”掌櫃的知道男子是什麼意思,立刻對他說道。
男子也聽出來了,中南話和永南話雖然不一樣,但是有那麼一點點相似。
總之,這人說得不是贏洲話就行。
他們接到族長的消息,江信之婿,雲翔,搶了他們趙家的一個知府!
他們就了解了一下這個雲翔,祖籍瀛洲,二甲進士,因為賣花得了錢,娶了江閣老的女兒,又搭上了皇後。
重要的信息就這些。
族長交代他們要留意這個雲翔,隻要人進入他們的地界,就滅掉。
至於什麼玄光之父雲朵之父,他們可能聽說了,但是根本不在意,而是當做一個笑話來聽。
這天下,江湖術士太多了!這裏每個村都有神婆,每個鎮都有道士,每個縣都有大師!
而不亡道長在他們眼裏,就是最會忽悠運氣最好的那一個騙子......
至於雲朵的種種厲害,他們根本沒聽說,聖京城離這裏太遠了,遠得就像外國。而明月城,那遠得就像在天邊,那裏死了國王和太子,關他們什麼事?
至於雲朵的其他傳言,他們聽了也不信。
隔壁村的神婆還說自己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下凡呢!龍王廟裏的道士還說自己是龍王三太子,來人間曆劫的!
誰信誰是傻子。
所以雲翔就算是不亡道長的親兒子,都不如他是江信之婿來得重要。
但是江閣老的威力,到了這千裏之外,也微乎其微了。
這裏是他們趙家的天下,就算江信親自來了....他們頂多管頓飯!
心思電轉,男人眼裏的慎重去掉,輕鬆地靠在椅背上,問道雲翔:“聽說你們那些貨裏,有一半是另一個商隊的?”
他突然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幹這一行的?幹之前沒打聽打聽,小爺是誰嗎?”
他突然暴起,啪地一聲摔碎了桌上的茶杯:“搶到小爺地盤上了?活膩了吧你!”
雲家侍衛已經握刀站起,被雲翔抬手製止。
他有些驚愕地看著男子:“大人是平城知府吧?”他真的沒想到,一個知府,能說出這種話來!
而且他對官匪一家的事情,竟然直言不諱!
這天,真的變了。
聽到知府二字,男人似乎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愣了一下,收起臉上的凶戾,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剛當知府兩個月,一時還不習慣,總是忘。
“你這衣服是偷來的吧?”一直安靜坐在一旁長見識的衛辰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