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妙娘鬆開了她,用力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說道:“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隻是我一時情緒不好,剛才說的話是無心的,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怎麼會……”葉蓉低聲說道,話還未落音妙娘已經推開她轉身走了。
葉蓉望著她的背影神色微沉,雖然她知道妙娘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能再問下去了。
她靜默的望著妙娘踉踉蹌蹌的走進房間,靜立了片刻之後走出了後院。
林送看她神色深沉往後院裏望了一眼問道:“怎麼了?”
葉蓉搖頭道:“妙娘什麼也沒說,情緒也很激動,等她平靜一些再問吧。”
“心結隻能自己解開。”林送輕聲說道:“小姐再憂心也於事無補,日子久了她會明白的。”
葉蓉點點頭:“如今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時辰不早了,今日就先回吧。”
她從後院走入大廳,前廳中不時有客人進來,年年在前邊招待,將代表不同姑娘的木牌遞到客人手上。
葉蓉在旁邊等著,等到她空閑的當口走上前去說道:“年年,妙娘今日情緒不大好,你派人丫鬟去伺候,留心一些。”
年年點頭道:“方才妙娘姐姐回來時就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擔心,等會兒我立刻派個機靈的丫頭過去。”
“這我就放心了,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葉蓉朝她笑了一下,年年了然的點點頭,正要送她出去被葉蓉攔住:“我自己去就行,省得等會兒有人尋你。”
年年微微垂頭,目送他們離去,一旁正在觀望的花姑娘側頭望著年年的表情好奇道:“雖說葉掌櫃同妙娘姐姐關係好,但你也太敬重了些。”
按理說妙娘才是清音閣的掌櫃,年年即使要討好也要討好妙娘才是,但她對這個葉掌櫃可要比對妙娘還尊重許多。
年年出神片刻,回過頭語重心長的說:“花姑娘何須問那麼多,隻要曉得葉掌櫃是個貴人便是了。”
葉蓉的情緒被妙娘這一鬧顯得並不高漲,苦苦思索一番之後心頭震動,能讓妙娘這般對她的理由隻有一個。
她神情微動,忽然間湧上一股束手無策的感覺,幾欲回頭去找她問個清楚,但又停住,即使真是這個原因,她回去能解釋什麼?
從頭到尾,確實是她一直騙了妙娘。
“小姐,到了。”林送掀開車簾望著她,馬車已經停下許久,葉蓉卻遲遲沒有下來。
葉蓉頭疼的摁了摁眉心,走下了馬車。
她心思沉重的走回寢殿,卻發現張嬤正在裏麵收拾東西,燕九嘯神情微沉的拿著一張信紙站在書桌前。
這個時辰,燕九嘯應該在書房,怎麼會在這裏?
葉蓉走進去時,張嬤跟燕九嘯聽到動靜都看向她,兩人皆沉默了一瞬,葉蓉更覺疑惑,隱約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張嬤望了她一眼沒說話,又看向燕九嘯,說道:“殿下,老奴晚點在過來收拾。”
燕九嘯將信紙壓在硯台下,輕輕點頭。
張嬤朝葉蓉欠了欠身,走到寢殿門口時正跟大步邁進來的奚水撞了個正著,奚水嘴裏嚷嚷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張嬤拉住手臂拖了出去。
葉蓉怔然片刻,望著燕九嘯抽動了兩下嘴角道:“這是怎麼了?”
她說著朝燕九嘯走過去,正好看到桌上張嬤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葉蓉的嘴角漸漸往下,垂眸道:“說吧,反正你遲早也是要說的。”
燕九嘯注視她片刻,明亮的眸子暗淡了些,輕聲道:“邊境來信,匈奴已經公然犯境,挑戰之心昭然若揭,我必須立刻趕過去平定邊境。”
他語氣中堅定的意味令人聽得蕩氣回腸,眼中似乎已經燃起雄雄鬥誌,仿佛此時他已經變成了那個橫掃天下,為了趙國百姓浴血奮戰的太子殿下。
麵對這樣的燕九嘯,葉蓉半點私心也不敢顯露,隻說道:“既然如此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燕九嘯收回思緒,側身望著她,聲音放輕了許多:“此次犯境的隻是匈奴一小支部隊,應當隻是試探,若是不趕緊趕過去雙方交戰時受苦的將是邊境百姓。”
葉蓉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出發,但燕九嘯的擔心合情合理,她緊抿著唇想了想說道:“我跟你一同前去。”
燕九嘯沉默著,眼中漸漸升起淡淡笑意:“你在那裏,我如何安心上陣?”
葉蓉急忙道:“我跟邊境百姓待在一起,絕對不打擾你一分一秒,就在那裏等著你戰勝歸來。”
“蓉兒。”燕九嘯輕輕握住她的手臂,眼神凝重,“任何戰都會有風險,我必須賭上我的性命去戰,你絕對安全才不會讓我分心。”
葉蓉頓時泄了氣,嘴開開合合好幾回也沒說出話來,垂頭喪氣的低著頭。
燕九嘯看不得她這個可憐巴巴的模樣,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柔聲道:“我向你保證,戰一打完我就立刻回鄴都,絕對不讓你多等一天可好?”
葉蓉掀起眼皮望著他,眼中水光盈盈帶著一絲央求和無可奈何:“我還能如何,總不能不讓你去,畢竟你是趙國太子,保護趙國的百姓是你應該做的。”
燕九嘯微微一笑,輕輕將她攬進懷中,片刻之後才說道:“明日父皇親自為我送行,出發的時辰很早,你不要過去送行了。”
葉蓉鼻子泛酸,悶聲道:“我平日雖然不早起,但還不至於連送自己夫君都做不到。”
“非也。”燕九嘯揉了揉她的肩膀,“你去送行我恐怕會不想出征了。”
葉蓉抬頭深深望著他:“你會嗎?”
燕九嘯皺皺眉,眼中帶著些微責備:“在你心裏我就這般鐵石心腸?”
葉蓉低下頭埋在他懷裏,悶聲道:“我還以為太子殿下為國為民,絕無私心呢。”
她賭氣的說完,雙手抱住他的腰,低聲道:“一定要小心。”
想到燕九嘯明日便要率軍出發,葉蓉便接手了張嬤手上的事情,將燕九嘯需要的物件一應準備齊全,想了想,走去櫃中找出了那支白玉簪子裝好放進了包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