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十分輕鬆，但一旁林送和吳鎮的臉色卻露出了一抹傷感，別開了眼睛。
葉蓉說的朋友應當是錦靈，她雖嘴上說著責怪的話，但語氣卻是輕快的，隻是臉上透著些些惆悵，不自覺搖了搖頭，抬眸看著年年。
年年猶豫片刻，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有些緊張道：“葉掌櫃若有需要，隨……可以隨時找我聊天解悶。”
葉蓉眉眼彎了彎，顯得十分溫和，望著門外說道：“我知道你雖話少但極有自己的主見，以你的眼光來看，今晚哪位姑娘會名聲大噪？”
年年沉默了一會兒，坦言道：“月姑娘善舞，舞姿超群，花姑娘善琴善歌，且這兩位姑娘長相在姑娘中也很是兩眼，故而奴……我覺得最後會是這兩位姑娘平分秋色。”
葉蓉有些意外，望著她稚嫩平靜的臉色笑了笑：“不錯，所見略同，但是我們說了不算，等著今晚的結果出來再說，不過我相信我們的眼光不會差。”
她用“我們”兩個字用得很是自然，年年默默望著她，平淡的臉上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心情瞬間放鬆了許多。
樓閣下已經響起了擊鼓聲，歡呼聲一層蓋過一層，連葉蓉這間最高的房間都有種屋頂會被掀飛的感覺。
葉蓉起身走到屏風外，望著樓下喧鬧的人潮，這人山人海的陣勢，要不是葉蓉對手下的姑娘有些自信都難免有些驚慌了。
要是出來的姑娘不盡人意，這群人估計能把清音閣掀翻了，葉蓉想到會有不少人捧場，但是沒想到會到這樣的程度。
“妙掌櫃出身異香閣，她本身的恩客便不少，更何況這回她還開的是清館，平日進妓院隻喝酒聽曲的自詡高雅之人也來捧場，加之今晚姑娘表演不收銀子，故而整個鄴都遊手好閑之徒都會過來，才會有這麼多人。”年年看穿葉蓉的心思，自然而然的解釋道。
葉蓉點點頭，趴在欄杆上往下看，忽然間拉著年年的衣袖把她拉到身邊，指著下麵一個紫衣姑娘說：“來了，花姑娘上場了。”
年年連忙往下看，平靜的臉上隱隱透著激動。
花姑娘剛一出場，整個清音閣都被歡呼聲充斥著，一股躁動的氣息在人群中翻湧，葉蓉感覺唯一安靜的時候就是在花姑娘出場的那一刻，越往後這些人越不能安靜下來。
花姑娘一身清涼的紗衣，玲瓏身姿在紗衣勾勒下曼妙無比，但卻毫無暴露之處，隻是周轉騰挪之間，仿佛遍地開花，翩翩起舞之時，使人飄然忘我。
樂聲越催越急，台下的人卻越來越安靜，近乎癡迷的望著台上那個舞姿驚豔，麵容絕美的女子。
葉蓉深吸一口氣笑了笑：“開場就來個絕殺，後麵的姑娘可難有看頭了。”
雖然這樣說，但她明顯沒有擔憂的意思，妙娘自然不會砸自己的招牌，而且今晚的姑娘都是卯足了勁的，更何況後麵還有另一個絕殺，月姑娘，應該是留到最後的。
她神情輕鬆的往場內環視一圈，忽然臉色僵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又往二樓包間的地方望了一眼。
這真是……葉蓉臉色難看了幾分，死死盯著坐在二樓欄杆旁，麵無表情看表演的燕九嘯。
上回在異香閣這人說受邀，這回她清音閣剛開張這人就來的這麼快，這回看他還有什麼借口。
葉蓉皺了皺眉，忽然看到有兩個人走到了燕九嘯身旁，她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燕五行跟燕三白也在。
她看向燕九嘯的眼神稍稍平和了一些，隻是有些疑惑，這三個人，要說燕九嘯跟燕五行在一起也不算奇怪，但燕三白也在就很奇怪了。
這位大皇子一向以潔身自好，寬厚仁德著稱，來一個樂館捧場，實在不符合他的形象。
葉蓉掃了正在對表演評頭論足的三人一眼，轉頭對年年說道：“去將妙娘請上來。”
年年也不多問，應了一聲之後就連忙走出了房間往樓下去。
燕九嘯神色冷淡的端著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身旁燕三白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恍然未覺，唯一一個正經看表演的隻有燕五行一個人。
他搖著把精致的紙扇，俊美的五官十分放鬆的舒展開，帶著他一如既往的笑意，睨著樓下勾魂的姑娘笑道：“這個清音閣還真是不簡單，一個湊數的姑娘就堪比異香閣的頭牌。”
燕三白這才將視線轉向他，無奈又溫和的微微一笑：“二弟，你對異香閣可是情有獨鍾的，怎麼就這麼一會兒，你就倒戈了？”
“大哥。”燕五行掃了他一眼，臉上笑得意味深長，“我可不是對異香閣情有獨鍾，而是對美人情有獨鍾。”
一旁的燕九嘯似乎聽得很是無聊，放下茶杯說道：“大皇子二皇子用盡心思叫我過來就是為了來這裏浪費時間？”
他神情冷淡，不管是對燕五行還是燕三白，都絲毫沒有要兄友弟恭的樣子。
燕三白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句話也沒說，視線轉回了樓下。
燕五行依舊溫和的看著他說道：“老三，自從你回來之後我們兄弟還從來沒有這樣聚在一起說說話，就當是閑聊放鬆，你不要想太多。”
燕九嘯冷冷一笑：“我以為大皇子已經準備好我回不來的打算了，沒想到事到如今，你還能這樣平靜的說這些話，我對你的厚臉皮程度的估摸，還真是低看了。”
燕五行望著他，臉色依舊平靜，隻是嘴角的笑意已經維持不住了，“老三，我知道你心裏在怨我什麼，雖然我拿不出證據自證清白，但那些事我真的沒有做過，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待你如何，我母後待你如何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燕九嘯抬眸望著他，深邃的眼中毫無波瀾，燕五行一副比竇娥還冤的望著看著他，要不是他親身經曆過那些被追殺的日子，深深記得那些人毫不留情的下死手的樣子，此刻燕五行的表演他都要動容了。
他麵上無波無瀾，眼中卻泛出冷意，說道：“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