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嘯點點頭，就沒有再說話了，項堅看那對母女越看越生氣，見燕九嘯竟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忍不住說道:“你這麼冷漠，我要出爾反爾了。”
他漫不經心的說著開玩笑的話，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從前的明朗此刻全然不見，隻餘下一身沉重。
楚王受傷昏迷，他原本以為不會有差錯的將計就計還是有了疏忽，自責之餘他根本沒有喘氣的功夫，因為監國的重擔不由分說的壓在了他身上。
燕九嘯看著他說道:“我畢竟趙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這段時間澆渾水，其他的你遲早都要接手，現在雖然是臨危受命，也是一種曆練。”
項堅覺得燕九嘯莫名其妙有種長輩的感覺，臉上終於抽出了一絲笑容:“用一個承諾換來你這些話，也是劃算了。”
燕九嘯不置可否，有了這個承諾，不管是項宣華還是楚王，都不能再桎梏他。
“雖然父皇剛才讓我不要動項宣華，但是寧妃是絕對留不得了。”
他行到寧氏母女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們，說道:“你們想害我也就罷了，竟然連父皇也能下得去手！”
項堅一直覺得楚王對他的疼愛有太子頭銜的加持，而對於寧氏母女，楚王卻是用心的疼愛，否則這兩個女人怎麼能在後宮這麼逍遙，尤其是寧妃，專寵十年，這是怎樣的殊榮，竟然換來了這樣的下場。
寧妃卻不知悔改的冷笑了一聲:“你不就是來殺我的，何必這麼多廢話。”
他們之間恩怨多年，要是項堅此時放過了她，她才覺得不可思議。
“還挺有自知之明。”
項堅麵無表情的掃了項宣華一眼，冷聲道:“將寧妃罪行羅列成書，讓她簽字畫押之後把她拖出承明殿，即刻處死。”
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像是一把無形冰涼的斬頭刀，毫不留情的朝她們劈頭蓋臉的砍了下來。
寧妃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反而是項宣華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父皇還沒有醒，你怎麼敢自作主張對我母妃動手！不行！”
項宣華的手被落在身後，此時躺在地上仰著頭朝項堅吼著，雙眼猩紅得像要滲出血來。
項堅看向她，冷聲道:“你還有臉在我麵前叫囂，父皇將你捧為掌上明珠，甚至一再的敲打我讓我以後不得欺負你，你竟然用匕首傷他，他真是嘔心瀝血養出你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項宣華聽不見他話裏的意思似的，啞著聲音說道:“我是掌上明珠，你三番兩次要取我性命，他什麼時候責怪過你？哪次不是我跟母妃為你讓步，在楚國跟你麵前，我算什麼？！”
項堅心裏有許許多多的話要罵他，楚王之所以明麵上隻安撫他，究其原因是因為錯在寧氏，而她們竟因此記恨上了楚王。
他的那些話瞬間散了，他終於明白，有些人即使他說得再明白，隻要不願意聽，什麼話她都聽不進去。
項堅恨聲道:“你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們已經罪該萬死，你們愛也好恨也罷，還有什麼意義。”
項堅擺手讓人將寧妃拖下去處置，項宣華無能為力的看著寧妃被帶走，整個人瘋狂的掙紮了起來。
她幾近崩潰和瘋狂的將手勒出了血痕才發現，她身上受的傷，隻有在意的人才會立刻衝過來提她解開安慰她，而顯然，這個人從前隻有楚王跟寧妃。
項堅恨燕九嘯都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仿佛看一個已經崩潰的瘋子。
她望著燕九嘯，帶著最後一起希望，眼中含淚的說道:“九嘯，無論我對別人如何，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救救我母妃，我求求你了……”
燕九嘯絲毫不為所動，半晌之後淡漠的問道:“看來公主是發自內心覺得對我很好。”
項宣華望著他，啞聲道:“你什麼意思，這麼長時間我對你怎樣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公主是指用刀刺我？”燕九嘯眼中帶著一絲嘲諷，說道:“還是指費盡心思除掉我身邊的人？”
項宣華的話哽在喉嚨裏，她一臉悲愴的說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記得那件事？我明明不是故意的，我讓父皇請你進宮，我給你做那麼多好吃的，我那麼多喜歡你的事情你為什麼就是看不到！”
燕九嘯點點頭:“我需要嗎？”
他需要她每天不厭其煩的將他傳召進宮，還是需要她將他身邊的人盡數清除之後連做飯的都不剩下然後每天給他送飯？
這些在項宣華心裏足以表明真心的事情，在旁人看來就是一場迷惑的自我感動記錄，用自己的喜歡挑戰對方的底線。
燕九嘯覺得在這一項上麵，他沒有看到能夠媲美項宣的人。
項宣華沉默的看著他，視線卻落在他的頭頂束發上，又側眸看向項堅，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她眼角搖搖欲墜的淚被她顫動的身子抖落下來，沿著臉頰滑到地板上砸出一朵微小的水花。
項堅見她突然瘋魔起來，厭惡的皺了皺眉，“如何，現在想要裝瘋賣傻？”
項宣華笑的喘不過氣來，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我笑你蠢啊。”
項堅冷笑一聲，並不因為她的話而動怒，反而說道:“是嗎？蠢得讓寧妃連命都沒了？”
項宣華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憤恨的瞪著眼前的兩個人，冷笑道:“燕九嘯，你氣我惱我不過是因為我動了你的心上人，你早就開始盤算怎麼甩開我了吧？我猜猜是那時候，皇祖母生辰的時候？還是你跟葉闌珊早就搞在一起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項堅怒氣衝衝的斥道:“你再敢羞辱她一個字，我就先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項宣華毫不在意的看著項堅怒氣衝天的樣子，心裏一陣痛快，她瞪著眼睛說道:“還護著呢？你看看燕九嘯頭上的簪子，不覺得眼熟嗎？”
項堅瞪著她，卻沒有去看燕九嘯頭上的簪子，而是冷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垂死掙紮的話，燕太子跟葉闌珊之間怎麼樣用得著你告訴我？”